殷九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醒来只觉得头好疼,看着四周熔岩错立,有些恍惚的熟悉感。炽热的空气灼烧着呼吸,她艰难地挣扎起身。
剑冢极北冰海,极南熔地。
她上次来熔地,拔的就是残歌剑。
简单用神识扫了下身体,刚刚爆炸前她就觉得不对,用灵力保护住了丹田,没受什么重伤。和团子的联系还在,团子感觉到她醒了,还吵着问她在哪,殷九逐渐就放下了心。她就算告诉它也找不到,还不如等着她出去。
这般想着,殷九心里不免有些怒意,计划好一切却还是失败了,难道真的就是无法改变剧情?连之后殷苏苏死亡借用她的身体也不能避免吗?虽然殷九现在还不知道在太谷山抱走她尸体的人是谁,更别提知道藏到哪里去了。
可这下,她回沧琅要怎么解释?
殷九薄唇微抿,忽然就看见前方烈火围成的中心里,插着一把剑,剑柄隐约飘着白焰。
残歌,她的残歌剑居然又回来了。
殷九踉跄着向前,还是有些激动惊喜的,原本把残歌埋入山下,她还想着万一找到什么方法可以使剑器能承受魔气就把残歌取回来,结果后来忙于其他,然后就是太谷山的幻境事件了。
殷九半跪在地上,双手握住剑柄用力。
残歌纹丝不动。
为什么。殷九想不明白,残歌也不认她了?
殷九试图用神识包裹灵力试探。
残歌发出强烈的剑鸣,剑身微微发颤。
它知道是她。
殷九舒了口气,继续拔剑,还是拔不动。
殷九:??
残歌明明知道是她,却就是不愿意起身。但殷九能感应到残歌和她是有隐隐的呼应,也就是说这次的取剑之行,她和残歌匹配度最高。
奇了怪了,殷九坐在地上冥思苦想,还是不知道为什么残歌就是像赌气般不出来。
赌气?
是怨她入魔,最后把它埋在山下再无音讯?自家的剑灵,殷九却再也清楚不过了,残歌傲气得很,除了殷九外,别人绝碰不得,不然就是灼灼火焰喷薄而出。而且最喜战斗,仿佛有无穷尽的力量。
“对不起。”殷九轻声道:“残歌,我不应该将你埋在山下,当年我取剑立志说用你踏入九天青云,当天下第一人。最后却因为我一己私欲没了道路。我知道你是等着我的。”
不然剑冢剑器为何均不理她。残歌是镇守四方剑冢的极南剑,自然可以阻止其他剑器向殷九抛去橄榄枝。
殷九抚摸着剑柄,想着还能说些什么打动它时,就蓦地一顿,转身向后看去。
有人来了。
熔地的温度似乎都因为他的到来意外低了不少,本来因为炽热而焦灼不少的殷九反倒冷静下来,开始思索起忽然间一切变化的原因。
言濯负剑而来,一如不染尘色的仙袂,和仿若山雪潋滟般的姿容。
“师父你怎么来了?”殷九面上露出一个看似很虚弱的笑容。
言濯微微蹙眉,打量了她一番,问道:“可好?”
特别好,不需要您亲临的那种。
“还好,只是外伤。”殷九故作轻松:“师父是怎么找到我的?”
见鬼,为什么言濯又会来。
他看了看周围的环境,才慢慢地回答:“传救符。”
殷九才想起她在殷苏苏手里放的传救符,一方面是想吸引她的注意力,一方面是想等契约完给自己留条后路。结果好巧不巧,殷苏苏刚好捏碎的就是言濯给自己的这张。殷九一边心里骂自己刚刚不仔细点就胡乱都塞给了殷苏苏,一边紧张言濯会不会过来问她准备取得什么剑。
言濯漆黑疏亮的眼眸看着她,声音平淡:“剑取了吗?”
“……正在取。”想了想,殷九只能这样答复。
这个回答确实让言濯产生了一丝疑惑,他朝殷九走去,自然能看到她背后的剑,还依旧是插入地中处于无主的状态。
“我说过取剑随缘。”
“弟子知道,只是——”殷九害怕言濯万一认出这是残歌,就迅速握住剑柄,硬撑着说:“这把剑和我真的有缘。”
她心中暗道残歌可再别闹了,然后使劲用力。
不动如山。
“这把剑……兴许有点沉。”殷九随口说着自己都不信的胡话,松了手用后背试图挡住剑,绞尽脑汁想着如何先骗言濯离开:“师父,要不——”
可还没等她话语说完。
言濯忽然越过她握住了残歌剑柄,顺势一拔。
白焰如水光倾泻,骄烈灼灼。
刚刚说沉的殷九:??!
而言濯神色仿佛如击中般,一贯冷淡的神色起了波澜,声音低到模糊:“……残歌剑?”
面对这样情景,殷九冷静地告诉自己不慌,还有抢救的机会。然后假装无意听到了言濯的声音,她佯装惊讶着问道:“师父知道这把剑的名字?居然能拔起来。”
如果是很早之前的殷九,是万不会也不能这样做戏的。但好在她与言濯多年未见,只要她咬死自己是殷连若,以他的性格也不会逼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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