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妆。”容贵妃轻抿了一口茶,擦了擦嘴,又道,“本宫要先收拾她。”
就在秀婕妤想着云妆与容贵妃有什么过节时,容贵妃再次开了口。
“听说……当初就是她悄悄搜了翁玥的屋子,并发现了有毒的汤匙,翁玥那件事,让皇上疏远了本宫。”
“她只是大公主身边的宫女,倒也不难对付,娘娘是想除去她?”秀婕妤问道。
容贵妃执起桌上的茶杯,掀起茶盖轻嗅着,眉头却猛得皱起,在瞟了秀婕妤一眼后,又舒展眉梢,若无其事地轻抿一口茶,嗤笑道:“当然了。”
说着,她放下茶杯,又道:“近来本宫打听了不少云妆的事。”
秀婕妤也端起茶,轻饮着,舌尖一滞,还是将茶咽了下去,双眸微转着,却未多言。
不过她想的却不是茶的事。
从前调查事情都是她去的,这次来行宫,容贵妃不过带了寥寥几人,郁灵不擅与人沟通,福玉才来不久,至于秀彩也有背叛之嫌,除了她们,到底还有谁呢?
是谁告诉容贵妃,陆皇后身边的事的?
“最近云妆总和一个叫纳兰拜赫的侍卫见面。”容贵妃见秀婕妤两眼怔怔,轻笑后问道,“纳兰拜赫,你可认得?”
回过神的秀婕妤摇摇头,“臣妾并不认识,娘娘是想从纳兰拜赫下手?”
宫女与侍卫私下有染是必死无疑的事,容贵妃不会只是随口问问,必定是除去云妆,要利用到纳兰拜赫。
然而容贵妃却摆手道:“不必那么麻烦,秀彩是怎么对付福玉的你还记得吧?”
“秀彩,那不是……”秀婕妤欲言又止,看着容贵妃试探着问,“娘娘不会是要让臣妾亲手推她吧?”
“怎么?你不敢?”容贵妃挑眉瞧着她,嗤笑道,“当了主子,脑子却笨了,本宫要你做的事没那么麻烦,明晚,你只要留住皇上便可。”
说着,容贵妃白了秀婕妤一眼,阴阳怪气道:“整天和皇上你侬我侬在行宫里瞎转悠,当本宫瞎了吗?明晚若是碍到本宫的事,看本宫怎么收拾你。”
打发走秀婕妤,从瓷器架后面传来沙沙的脚步声,一位绿衣宫装的女子走了过来。
容贵妃盯着秀婕妤离去的方向,轻眯着眼,冷笑道:“飘飘,你盯仔细她,本宫倒要看看,她究竟是谁的人,再有告诉他,别真伤到云妆。”
柳飘飘淡淡地道了声“是”,紧接着福了福身,出门去。
夜幕降临,星子错落,月光依旧皎洁。
秀婕妤一袭暮山紫银绣草芽褶裙,配着芡食白立领对襟广袖长衫,脑后挽了低低的发髻,插了一支五股珍珠步摇钗。
她静立门前,等着昭仁帝的到来,她知道他不会不来。
见到明黄身影走进院内,秀婕妤笑意堆满脸上,踏出门槛,对着昭仁帝盈盈拜道:“臣妾恭请皇上圣安。”
昭仁帝加快脚步,上了台阶,扶住秀婕妤,温柔道:“快起来。”
顺着昭仁帝伸出的双手,秀婕妤站起身,满目柔情,轻笑道:“皇上今儿来得太迟,臣妾不依。”
“那雪儿想让朕如何补偿?”昭仁帝面带笑意,很是温柔地问了一句。
秀婕妤抬头盯着昭仁帝后,复又低下头柔声道:“皇上,屋子里太闷,臣妾想出去走走。”
“也好。”昭仁帝毫不犹豫地答应了秀婕妤,又对初莲沉声道,“外面风大,把你家主子的披风拿来。”
初莲略略屈膝,忙走进屋内,寻了搭配秀婕妤衣裳的披风,把披风拿来后,还不等她给秀婕妤披上,昭仁帝却直接接了过来,亲手为秀婕妤披上,系好带子,拉着秀婕妤离开了。
昭仁帝与秀婕妤在园子中闲逛,走到岔路口时,却停了下来,只远远地看见前面站着一位衣着单薄的女子。
那女子披散着的飘逸长发在微风中吹拂,而脚下摆放着木桶,手中拿着水瓢,见到昭仁帝,便从水桶中舀了一瓢水,自脖颈浇下,接连几瓢水后,浸了水的衣服紧贴着女子曼妙的身姿,显得很是妩媚。
夜晚虽黑,秀婕妤却也一眼便看出那女子是秀彩,不免讥笑,但是却发现昭仁帝正痴痴地望着秀彩。
她暗自白了个眼后,却又面带笑意,抓着昭仁帝的胳膊轻晃着,娇嗔叹道:“看来有人将皇上比作昏君了呢。”
痴看着秀彩的昭仁帝将目光挪了回来,看着秀婕妤问道:“何出此言?”
秀婕妤嘴角微微上扬,笑道:“眼下秋风飒飒,那位女子不在自己屋子里沐浴,却穿着单薄的寝衣跑到这露天席地来浇冰水受冻,臣妾真是不理解她如此是欲意何为?”
回过神的昭仁帝恢复了理智,秀婕妤的话更是令他当头棒喝,突然想到了什么看向秀婕妤,严肃道:“此处是朕每次散步的必经之地。”
秀婕妤点了点头,应和道:“自古贤君喜欢的都是贤德的女子,而昏君喜欢的却是容貌俊俏的美女,此女子却投昏君所好,实为对皇上不敬,不过她的美貌却是臣妾不及的,臣妾无才无德无容貌,难怪皇上要多看她两眼。”
说着她低下头,做委屈状,不等昭仁帝说什么,便抬起头微笑道:“不如……臣妾先行告退,不打扰皇上与那位妹妹的好事?”
依旧不等昭仁帝开口,秀婕妤福了福身便作势要离开。
昭仁帝却急忙将她拦住,抓住她的手,无奈道:“你要去哪里?”
深知昭仁帝不会让她弃之而去,秀婕妤得逞地笑着,笑意越来越浓,扭过头装傻道:“臣妾回东跨院啊。”
接着揉搓着昭仁帝的袖口,明知故问道:“只是不知道皇上来不来?”
昭仁帝见秀婕妤娇俏的样子,哪里还把持得住,整颗心瞬间融化,合不拢嘴笑着。
“今儿出来有一会儿了,也该回去了。”昭仁帝哄道。
只是离开前,他还是望了秀彩一眼,瞧着她穿着单薄衣衫,孤零零地站在那里,眼中流露出不舍之意,然而在秀婕妤的笑意和柔情里,还是离开了。
这大概就是帝王,看似多情,实则最是无心。
徒留在原地的秀彩望着离去的昭仁帝,明显有些不知所措,打点用的银子,皇上的行踪,哪个都不差,为什么皇上走了……
她怔怔地站在冷风中,最终还是悻悻地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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