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问与不问答案都没那么重要了,幕后黑手是容贵妃无疑,秀婕妤和翁玥是棋子,她们想拉拢索兰并没有成功。
因为秀婕妤的缘故,索兰也没有将她们告发,只是在暗中挽救下毒的事,事情败露,便护了自己的女儿。
好在陆皇后的病已经好了。
不过短短数月,夏天走了,秋天初临,难为八月锁住了满庭青翠,无人不知这是短暂的颜色,几场秋雨过后,徒剩片片枯黄。
阿胭静坐在廊下,瞧着晴空飘过薄薄云朵,向西去,被夕阳染得嫣红。
“云妆必定欢喜。”
想到二妹云妆,阿胭嘴角勾起笑意,感慨缘分这个东西很是奇妙,自己成了丞相府大少爷的大丫鬟,而云妆成了大公主的大宫女。
偏巧大公主与大少爷也是有缘分的,想着她不由得幻想起来,若是大公主与大少爷完婚,她与云妆也可以在一起姐妹团聚了。
“阿胭,信可写好了?”徐怀瑾路过长廊,见阿胭在发呆,便说道,“拜赫降职,明天你不见得会找到他,不如我明日早朝时交给他吧。”
阿胭回过头,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她眼睛很大,如今笑成这般必定是十分开心,她摇了摇头,说道:“我想亲自交给纳兰少爷。”
“也好。”
“少爷不是说过……”
“什么?”
“纳兰少爷对云妆很好。”阿胭抱着膝盖,仰头望着天,“纳兰少爷会娶云妆吗?”
徐怀瑾眼里的阿胭温婉安静,平日里从不多说一句话,总是闷着头做事,往日不过是偶尔和自己说笑几句,如今确实反常,想必是要相认的缘故吧。
行宫外的府邸能感受到秋的痕迹,行宫内更是将秋的飒飒困住,让人感到它的阵阵寒意。
洛川行宫并无内河,只因此地骤春骤秋,才选为避暑胜地,不过格局却是与京中大有不同的,故而在行宫的西角挖了荷花池。
因为偏僻,倒是无人愿意踏足。
云妆静坐在大石头上,望着前方的一汪静水,眼底也是死水般静。
荷花盛开的时候已过,只剩下片片荷叶,与芦苇微微随风荡着。
她不住地摇着头,很是烦躁,双手扶着额头,不住地颤抖着。
可是纵使她百般神色,却也没有掉下眼泪来,或许是哭得够多了,或许是已经绝望得再无眼泪,她慢慢起身,风吹着她的衣角,在风中,她跳进了池中。
没有挣扎,任由池水淹没身躯,就这样沉在冷冰冰的池里,等着池水侵入五脏六腑,吞噬着自己的生命。
沈莹玉回来时,发现后院空荡荡的,有种说不出的感觉,许是与秀婕妤交谈的缘故,也许是因为索兰的缘故。
“云妆又跑哪里去野了?少了她院子倒是死气沉沉的。”
见沈莹玉打量着院子,福玉瞧着她脸色不是很好,忙扶着她。
看着那些低头干活的宫女太监,沈莹玉只是静静地由福玉扶着自己,回了屋子歇息。
不过夕阳已落,沈莹玉却早早地入榻而眠,然而她睡得并不踏实,她梦到了索兰。
梦里的她很小,被索兰抱着,逗着,周围的人也跟着大笑着,她觉得很吵。
她的窗外也很吵,有人在窃窃私语,让她分不清究竟是梦里吵还是窗外吵,只觉得头很痛。
“你说她怎么又落水了?”
“荷花池那么偏僻,她总往那里跑做什么?”
“之前是她命好,被救了,这次命就没那么好了。”
“你们说这次是谁先发现的她啊?”
窗外的声音一句接着一句,有宫女们的声音,也有太监们的声音,传进了沈莹玉的耳中。
落水?荷花池?命不好?是谁?
脑海中一连串的疑问让她瞬间清醒过来,她挣扎着疲乏的身子起身来到窗边,继续听着。
“要我说啊,是她把自己的福气用完了,你说她不过是粗使宫女,一跃成为大公主的大宫女,什么活不用她做不说,整日里吃好的穿好的,把这辈子该享受的都享受了,活该!”
“别这么说,云妆以前有好的东西也会分给我们的。”
“呸,那叫什么?施舍,也就你把她施舍的东西当宝贝,我说锦华,你能不能有点出息。”
云妆!是云妆!
沈莹玉只觉得腿上无力,整个身子扑在了窗上。
突然打开的窗,将宫女太监们吓得站了起来,坐在廊下绣花的锦华也跌落了绣圈,打翻了线篓,同时无奈地看着那些碎嘴的宫女太监。
适才自己明明叮嘱过,他们却不以为意,说是大公主在睡觉,不会听到。
现在又该如何收场?
“云妆怎么了?”沈莹玉颤抖着声音问着,可是她知道,她已经在努力镇定了。
宫女太监们没有说话,只是吓得跪在地上不吭声。
如此沈莹玉更是着急,拍着窗框,喊道:“云妆呢?”
这时一名宫女抬起头,复又低下头,小声说道:“不在了。”
沈莹玉顿时觉得嗡地一声在脑子里回响,她向后跌了几步,感觉很是无力,整个身子都泄气般,接着便噗通一声倒了下去。
从回来,她想了很多索兰的事,已经觉得筋疲力尽,连晚膳都没用就休息去了,如今再经受这般打击自然是承受不住的,直接昏了过去。
宫女太监们一时间也是慌了神。
只有锦华急忙起身,推开房门抱住沈莹玉,让她躺在自己的膝上,又透过窗子,对着其他人说道:“还不去找太医,去禀告皇后。”
听了锦华的话,几人才回过神来,急忙跑了出去。
经过太医的调理,沈莹玉醒了过来,她望着榻边的床幔,静静的,始终没有说话,后来只是呢喃了句,“云妆的后事如何?”
宫女的身后事自然不会兴师动众,不过是找个地方丢出去埋了罢了。
福玉见沈莹玉两眼怔怔,抿了抿嘴回道:“已经火化了,皇后娘娘派人将骨灰送回她本家了。”
沈莹玉轻眨着眼,淡淡道:“也好。”便不再说话了。
当初索兰去苦庄时,沈莹玉偷偷哭了一阵子,连着几天不思饮食,还是云妆费尽心思将她逗笑的,只是如今又有谁来哄她呢?
无论长歌城也好,行宫也罢,吞掉的性命不计其数,命如草芥的地方人心也是麻木的,只将这当做闲事谈谈罢了。
自然传来传去也传到了侍卫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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