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日子里,沈莹玉每天闭门不出,整日待在翠满堂数她的嫁妆。
有陆皇后生前为她准备的,有北境定北王府送来的,还有昭仁帝赐予的嫁妆,以及沈元旺添的,庄夫人作为昭贤皇后的挚友自然也是备了厚礼。
就连庄安和,也单独准备了几箱子东西送来,甚至徐怀瑾也以妻姐大婚为由送了东西,还有各宫妃嫔,和那些诰命夫人们送来的贺礼,都是要算在嫁妆里,带到镇国公府的。
于是,翠满堂里的沈莹玉、寸羽、阿满、酌儿、柏草、云芷、绣眉,每天按照礼品单子对照着,却还是一时半刻忙不完。
怕有人觉得自己炫耀,沈莹玉不敢去内事府调人帮忙,只能悄悄地请福玉进宫来。
福玉没有拒绝,立刻带着几个得力的丫鬟入宫,盘点嫁妆快了许多。
对于福玉,沈莹玉总是含了几分愧疚的,若不是因为她,云妆怎么会和纳兰拜赫扯上关系呢?
不过福玉也懒得理那些污遭事,安安稳稳地当她的纳兰少夫人。
面对沈莹玉,她确实冷淡了不少,却也恭恭敬敬客客气气的,该办的事从无错漏。
在福玉的帮助下,沈莹玉终于在大婚前将所有的嫁妆核对完,红喜字封箱,静等着大婚当日。
而江景微那边更是忙得紧,布置镇国公府,使府内喜气满满就是一项大工程。
再加上拟定宴请宾客名单,以及要准备的菜式,厨子也要从外面请,新府人手不够也要到外面买,天天忙得不可开交。
徐怀瑾和庄安和得了空也赶过来帮忙,纳兰拜赫、佟唤、姚致善这些兄弟们也帮着忙前忙后的。
昭仁十一年四月初。
翠满堂聚满了人,她们簇拥着身着华服的沈莹玉,面露着笑意。
石榴花开图案长裙配着正红金丝绣凤羽迤地外衫,广袖两侧绣着石榴果实,外罩珍珠霞帔,秀发上带着金流苏凤冠。
庄夫人说了许多吉利话,为沈莹玉盖上红盖头,将她送上了迎亲的花轿,与后宫众嫔妃目送着迎亲的队伍离开。
她答应过昭贤皇后,送沈莹玉出嫁。
接亲的队伍出了长歌城后并没有直接回镇国公府,而是围着京都绕了很大一圈,让全城的百姓看到天子嫁女的盛况。
吉时将至,迎亲的队伍才回到镇国公府,江景微从马上下来,将沈莹玉从轿子里扶了出来,两人一同进了府中。
花厅内聚集着很多人,昭仁帝坐在最前面,而定北王却并没有时间参加六儿子的大婚。
昭贤皇后的父亲陆国公作为主婚人,宣读了圣旨,陆夫人站在一旁热泪盈眶。
她的女儿,当年大婚时也必定如此隆重吧……
“吉时到!”张恩生朗声道。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礼成!”
被送到新房的沈莹玉早已疲惫得很,从天未亮就在忙,又顶着沉沉的头冠那么久,再加上裙摆过长,每走一步路都格外谨慎。
从天亮坐到天黑,酒宴终于结束,江景微送走了宾客,来到了新房。
新房内的仪式是由寸羽主持的。
江景微落座,从云芷端着的木案里拿起喜秤,将盖头挑了起来。
沈莹玉面含笑意,却也有些不自然,毕竟这是她的大婚之日。
又喝了交杯酒等一系列图吉利的事后,两人分别换上了寝衣,寸羽领着宫女太监们出去了。
“悠悠,你今天好美。”江景微由衷赞叹道。
沈莹玉掩唇轻笑后,打趣道:“只是今日?”
“不。”江景微急忙改口,自己也笑了起来,坐在沈莹玉身边,认认真真地说道,“就是觉着你今天与往日不同,才这么说的。”
“我知道。”沈莹玉笑着拉过江景微的手,同样认真地说道,“都说色衰爱迟,我也怕自己有年华老去的那一天,所以……”
她没有继续说下去,想必其中的意思也无需她多说,江景微不会听不出来。
江景微牢牢抓住沈莹玉的手,柔声道:“你放心,我不是以貌取人的人,而且我若负你,就让我此生都不得善终。”
“不要胡说。”沈莹玉遮住江景微的嘴,温柔笑道,“你的心意,我明白。”说着,沈莹玉有些不好意思地探着身子,伸出头轻轻触碰着江景微的额头。
罢了,她羞红了脸。
原本也愣在那里的江景微轻闭上双眸,捧着沈莹玉的脸,做出相同的回应。
一室旖旎。
“夫人。”江景微嘴角勾起一抹笑,冲着沈莹玉轻声唤道。
“夫……”沈莹玉想配合着改口唤他,可是话才到嘴边,她却觉得有些不好意说出口,噗嗤一声笑过后,才喃喃道,“夫君。”
可是自己又为什么要配合他呢?沈莹玉也觉得很无奈,仿佛适才的那声夫君,并不是从她口中说出来的,可是那确确实实就是她说的。
为了证实不是她自己产生了幻觉,她再次唤道:“夫君。”
江景微侧身看着她,伸出手臂轻抚着她那有些毛躁的发丝,满是怜爱地柔声道:“我在。”
声音不是很大,但是床内的距离让她听得很清楚,那声音从她的耳朵进入,直接钻进了她的心,给了她温暖。
趁着沈莹玉溜神,江景微伸出的手臂透过她的秀发,从她的颈下穿过,稍用力,再加上另一只手揽着她的腰,将她挪到了自己身边。
两人额头贴着额头,目光对着目光,拥抱在一起,露着笑意。
“景微,你说我明天该穿什么样的衣服呢?庄重些,还是朴素些?”沈莹玉轻柔着声音问。
新妇再不能如未出嫁般,穿着随意,尤其是给府中人的印象,更是不能大意,太过奢侈显得俗气,穿得太过简单又未免小家子气。
“让夫君我想想啊。”江景微认真思考后,说道,“衣服庄重些,头饰朴素些吧,太沉了怕你会头痛。”
江景微的话使沈莹玉心头一暖,对于她的问题不敷衍,考虑问题又从她的角度去斟酌,试问天下哪个女子不心动?更何况早就已经心动了。
“镇国公府是新府,骤然多了丫鬟家丁也是人多眼杂徒增耳目,虽然我的身份摆在那,他们不敢造次,但是我还是怕应付不来。”沈莹玉想到打理镇国公的事就觉得头痛,从前她是最讨厌这些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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