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声音的张氏转过身看着沈莹玉笑道:“你是和敬公主?瞧我这眼睛,真是白长了,我还以为是澜玉坐在那里呢。”
张氏松开清纱的手,走到沈莹玉面前,堆着笑说道:“老奴是魏王的乳母,和敬公主初来魏王府,缺什么少什么都可以来找我的。”
见沈莹玉打量着她,张氏又道:“不知和敬公主在魏王府住得可还习惯?”
沈莹玉冷扫一眼过去,在张氏又要开口说话时,才道:“虽说这里从前是先魏王府,不过现在却是镇国公府了,本公主到底也是被八抬花轿抬进来的,你一口一个魏王府,是要臊我的脸吗?张嬷嬷说话也该谨慎些。”
毕竟沈莹玉嫁的是镇国公,不是先魏王,先魏王又是她的小叔叔,明显是张氏让她难堪。
她适才听清纱提起张氏,只以为张氏会贪着管事,谁知竟然敢无法无天地与她叫板,再怎么说自己也是嫡公主,断不能让恶仆欺负。
不再去看张氏堆笑的脸,沈莹玉转而对清纱说道:“你去隔壁庄府一趟,请庄夫人的丫鬟温醉来,让她给张嬷嬷瞧瞧眼睛,到底也是叔叔的乳母,不能让外人说我苛待了她。”
就在清纱领命要离开时,张氏急忙拉住她,骂道:“你这死丫头。”
接着她又转向沈莹玉说道:“和敬公主,老奴虽然眼神不太好使,但是也能勉强度日,实在不必麻烦旁人。”
沈莹玉却摇了摇头,冲着清纱挥着手,示意她去找温醉。
而清纱也是很利落,立刻就转身离开了。
见张氏着急,沈莹玉笑道:“适才我只以为张嬷嬷眼里没我这个人呢,不曾想是因为嬷嬷有眼疾的原因,不过还好适才张嬷嬷是拉走的清纱,若是错将我认做清纱,您这手怕是保不住了。”
沈莹玉接着又对着张氏摆了摆手,淡道:“张嬷嬷坐吧,年纪大了不宜久站。”
清纱倒也利落,不多时就带着人回来了,毕竟两府相邻,请人也容易些。
起初见到庄夫人她只说明来意,可是庄夫人听说有眼疾的是张氏,知道事情并非那么简单,便仔细询问了清纱,了解事情后,她断断不会做事不理,便一同跟来了。
从进了厅中庄夫人就没有好脸色,端坐在椅子上,冷着脸打量着张氏,睨了她一眼说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阿岑的乳母,主子都换人了,你怎么还在这作威作福呢?”
张氏面露惧色,在瞧见庄夫人时赶忙起身,接着又不敢看向庄夫人,慌乱许久才堆笑说道:“主子不在了,魏王府还在……”
“咳咳。”沈莹玉轻掩着帕子重重地咳嗽着,目光却向庄夫人看去。
顿时庄夫人脸色更差,拍着桌子斥道:“张秀秀,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仗着是阿岑的乳母敢在镇国公府放肆,我看你是嫌自己活得太长了,阿岑在世时敬你也罢,多少也是被你奶大的,不过你别以为阿岑是玉儿的长辈,你就也是玉儿的长辈了,说到底也是玉儿心善,还想着给你请大夫,要我看啊就是装的。”
庄夫人一口气将话都说出来后,又扭头对温醉说道:“温醉,快给她瞧瞧,有病就治,没病我倒要好好治治她了。”
“不过是丫鬟,谁知道她是不是真的会看病。”被庄夫人说了一通的张氏喃喃道。
然而温醉却不怒反笑,几步来到张氏面前,粗鲁地翻着她的眼皮,嗤笑道:“我兄长是温醒。”
温醒,天下名医,家中世代都是医者出身,而他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典范,若温醉的医术敢称第二,也只有温醒敢称第一了。
“眼睛没问题,估计是脑子不好使。”温醉随便瞧了几眼后下了结论。
沈莹玉点着头,对着张氏说道:“看来张嬷嬷是对我有意见,才视而不见的,不过我倒是想知道原因,你不妨告诉我,我也留你条命。”
倒也不是沈莹玉吓唬她,她身为镇国公府的奴仆,却对主母视而不见,当面拉走主母的丫鬟,又以眼神不好为托词,可以说她是在作死了。
“和敬公主,奴婢一心想拉着清纱将午饭准备出来,没注意到您。”
“倒是不错的说词,不过本公主不信。”沈莹玉略有为难地看着庄夫人问道,“宣姨母,这事您看该如何处置?”
庄夫人却丝毫都未思考,直接脱口道:“张秀秀思念故主不敬新主,既然如此,那就去皇陵为先魏王守陵吧。”
“什么?”张氏不敢相信道,“犯了大罪的人才去守陵。”
“看来真的是脑子有问题。”庄夫人感慨过后,说道,“难道现在你还觉得自己没犯大错?大公主仁慈,饶你不死,你该感谢才是。”
“既然如此,那就送张嬷嬷去吧。”沈莹玉轻摆着手,庄夫人带来的几名家丁将张氏拖走了。
“宣姨母认得她?”瞧着庄夫人的架势,倒是觉得她们是认识的,在张氏被拖走后,沈莹玉自然是要问几句的。
提起张氏,庄夫人冷哼一声,细细说来。
故去的魏王沈岑立府后就与庄府相邻,庄夫人嫁到庄府时,自然是有机会见到张氏的,那时庄夫人的婆母还在,早早地把掌家权利给了庄夫人。
庄夫人曾登门魏王府送年节的礼品,张氏仗着是魏王乳母竟然以长者自居,没给庄夫人好脸色。庄夫人从来都不是好惹的主,见张氏坐在厅中正坐,二话不说就揪着张氏的耳朵将她拖出厅外,破口骂了一顿。
庄夫人娘家也是名门,婆家又是将门,胆敢有人给她充长辈,她的暴躁脾气是忍不了的。
说来她现在也收敛了许多,否则今日的事,只怕是要打张氏几个耳光的。
当初张氏被庄夫人羞辱一番后,从此张氏遇到她就绕道走,不过庄夫人哪里会由着她躲,抓住了又是一番羞辱。
庄夫人就是这样的脾气,惹了她的人,别想指望着她息事宁人。
沈莹玉也是听得惊掉下巴,一直以为庄夫人直爽,不曾想如此斤斤计较,便问道:“你这么对她,她没有闹吗?”
“闹了呀。”庄夫人笑了笑,“在阿岑面前哭了好阵子,阿岑见到我都要唤姐姐的,还能找我算账不成?”
沈莹玉叹口气后,悠悠道:“人最可悲的就是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喜欢叹长歌请大家收藏:(www.akshuwu.com)叹长歌爱看书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