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风靠在门边没有进去。
屋里呜呜的声音也没有持续多久,好一会儿,郝任的声音传过来:“刘辉,来,帮下忙。”
简风走进去,刺鼻的血腥味直达鼻腔,纠缠进胃里。
筋挛了一下没有吐出来。
大概是刚刚已经吐完了。
“呐,把这些弄好了等人来拿就好。”
分门别类的器械里是被安置好的器官,郝任叼了一根烟,点燃,看着简风僵直的身体:“今天没有进来帮忙,现在连收拾都不愿意了?”
是身体本能的排斥。
倒不是和意志有什么关系。
蹙眉控制着自己的身体去把器械收好,搬出去,原本干净的白大褂上染上大片大片的血迹。
郝任注视着简风做这一切,嘴角带着一丝笑容,似乎刚刚只是宰了一头要被端上餐桌的牛。
早有猜测自己现在在什么地方了,但还是难免厌恶。
生活在国家教导的美好品德中成长的少年,清楚明白这是在犯罪。
他不像后面的那个男人。
刀尖上的舞蹈,让他愉悦。
他在这种压抑的生活中,找到了排解自己压力的途径,即便是建立在奇怪的方向上。
简风慢吞吞的搬完东西,离开这个非常人能忍受的手术室,扶着墙,帮助这个脆弱的身体呼吸。
开始思考自己被送进这个地方,体验这种生活的意义。
“他应该觉得愤怒!”
在简风思考的时候,血魔攥紧拳头一脸暴躁的和岩石大声吵吵着:“这个白痴!”
“也许他还没有弄清楚状况?”
“不,他已经明白了那个男人在做什么!这里在做什么!作为一个被骗进来的小白鼠需要……”
“嗯?我是不是忘记加了什么设定?”
血魔愣了愣,看向眼前的光球:“这个家伙知道自己的身份了么?”
总觉得少了一环。
做完工作觉得疲惫。
简风和郝任一起洗手,看着那个仔细到变态的洗手方式,说了声好累,先一步回了宿舍。
宿舍里黑灯瞎火,摸了半天也没摸到灯,月光从窗户洒进来,落在桌面的书本上,让那本暗红色的封皮看起来更多了几分恐怖。
“在找什么?”
郝任的声音突然传来,房间陡然亮起。
简风下意识离这个男人远一些,以免身体的过分接触造成误会。
“有点头晕,没摸到灯。”
“那就躺下休息吧。”
郝任走进来,看了眼简风:“确定没事?”
“嗯,没事。”
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却忘记少了什么。
没有似曾相识的感觉,躺在床上除了疲惫脑海里没有闪过任何信息。
这真是让人绝望的谜题。
也许他应该想个办法把这里的事情捅出去,让这些黑暗产业链被剿灭。
如果这是现实的话。
“知道么?”
“嗯?”
身边突然传来的问句让简风下意识的反应道。
“人心真是种可怕的东西。”郝任抬了抬手中的书本:“一切极端情绪都会成为这种可怕的最直接催化剂。”
“……”
这个时间他真的不想和郝任在这里讨论哲学。
他在思考,自己在这里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而这一点没有人告诉他。
包括现在所在的这个身体,没留下半点有用的东西。
“呐,牛奶。”
“嗯。”
深夜听到响动,是有人从上面爬下来的声音,简风并没有睡熟,能真切的感觉到身边有个人站着,看着他。
“你,为什么来这里。”
他的声音非常小,非常非常小。
小到吵不醒睡梦中的任何人。
如果他在睡的话。
如果他喝了那杯牛奶。
郝任痛苦的抱住头,床铺动荡了下,他似乎正在从床下拉出什么东西。
“我们最后也会得到同样的下场。”
他碎碎念的呢喃着。
“刘辉啊,你难道没有恨么?”
“没有怨么?”
“不会愤怒么?”
“我们……被弄到这里来,做着从未想过的、绝不会喜欢的事。”
“说好的工作,说好的待遇,说好的光明前途,最后就像小白鼠一样被关在这里。”
“不沾别人的血就要沾上自己的血。”
“被亲近的人卖掉,你难道不会恨么?”
看来……
郝任似乎从原身口中套出了不少话儿啊。
简风转着眼眸漫无目的的想着。
血魔在外面快要气到爆炸。
这个小子冷静的就像一个太监,即便自己控制意识,控制景象,给他灌输再多的欲望,他都硬不起来的混蛋。
虽然这个比喻有些违和,但血魔的心里这一刻确实像是日了狗。
“老魔。”
“嗯?”
“你有没有觉得……”
“什么?”
“这个家伙好想并没有被你的意识影响,他的自我意识非常……清楚。”
“嗯?”
“他不会觉得愤怒,不会觉得压抑,不会难过,甚至呕吐的时候表情也像是应付的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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