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草先做了一组胸外按压,抬起定北王下巴,头部后仰,捏住鼻翼,将嘴打开,低头就开始做人工呼吸……
那毫不犹豫的动作,引得某个丫鬟惊呼一声。
老太妃一个眼刀扫过去,这会儿每个人的心脏都揪紧了,只要不是瞎子就该知道,小草这会儿是在救人,用别人不知道的方法,在救一个御医说已经没气了的人。
不管多么的不可思议,众人都希望这一刻能够发生奇迹,目不转睛地盯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手心里已经渗出了汗。
两次缓慢的人工呼吸,三十次快速的胸外按压,如此的反复……
小草身上的水,滴滴嗒嗒地落到定北王身上。
等韩氏跟闻人泰伯进来,刚好看到小草低头,韩氏忍不住捂住胸口,闻人泰伯也忍不住的吸了一口凉气。
他们二人却没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小草专注于救人,更是半点不受影响。
韩氏缓了缓,也终于想起,听说自家闺女在救四房那孩子的时候,也是往嘴里吹气,现在大概也是一个道理,但是这小婴儿跟大男人,可是天差地别,就算知道她在救人,韩氏这会儿心脏也有些受不了。
如此这般几次,却依旧没有见到效果,众人的心不由得凉了下去,唯有小草,半点放弃的意思都没有,又做了几次之后,小草起身,微微的顿了顿,掩下了眼中的欣喜,她没有把握将人救过来,她只知道不到最后不能放弃。
“胸口,胸口在动了,活,活了?”不知道是谁,不敢置信的开口。
胸口的起伏越发的明显,“真的,真的活了!”
老太妃湿了眼眶,喜极而泣。
长宁郡主抓着老太妃的手,更是高兴得不得了。
御医宣告了他的死亡,让他们入赘冰窟,小草冲进来,拼尽了全力的救治,将“死人”从阎王爷手里抢了回来,也将他们从绝望中拉了回来。
小草却没有就此停手,又从医药箱里拿出一个瓷瓶,倒出两颗药,给定北王喂下去。
直接扯了榻上的东西,随意的将身上的水擦了擦,因为下雨,银针手镯没有带出来,直接用医药箱里的另一套银针,打开来,两排明晃晃的针,小草直接将他的衣服彻底撕了,动作可以说相当“彪悍”,只盖到腿上的被子被掀开,因为腿伤的缘故,没有穿长裤,现在定北王就只剩下一条底裤。
更“过分”的都做过了,韩氏还是忍不住闭了闭眼。
其他人不说,未成婚的丫鬟们,还是下意识的将头扭开,脸红红的不敢看。
“火盆,将火盆点起来。我要开药,你们谁帮忙记一下药方,赶紧抓了药,熬好了拿过来。”进来之后小草第一次开口。
现在她的话,那就好比定北王在军中下的军令。
那逃过一劫的御医,自告奋勇地站出来帮忙记药方,要说他是太医院中外伤治疗最拿手的,可是这会儿的态度就跟那小学徒似的,别说是轻视小草,小草说的每一个字他都不敢质疑。
等到小草说完,他将自己记得药方复述了一遍,就如同回到了自己曾经当学徒的岁月,对着师傅,态度恭敬小心翼翼。
在小草说没问题之后,药方迅速被拿了出去,直接有九城兵马司的人开道,不管是哪家药铺,直接砸也要砸开。
索性药铺也知道晚上用药,必然是情况紧急,因此态度也算好,动作也算快,将药拿回来的时候,碰到了才从太医院过来的人,明明太医院与定北郡王府的距离比闻人家更近,定北王的人更是先一步去叫他们,结果人现在才到,可见其态度了。
他们家王爷,如果不是有闻人家四姑娘,就指望他们,这会儿人大概是真的已经没了。
兵士可是对太医院彻底失望了,因此,太医院的人叫他们的时候,根本就没搭理。
太医院的人生气,可是也不能撂挑子不管,只得自己进去,只是遇到的每一个人,态度都不怎么样,几乎都是爱搭不理。
“还想不想救你们王爷了?”来的三个人中有一个气急败坏的说道。
走在前面的兵士突然转身,一把揪住那人的衣服,“我们王爷命在旦夕,你们却磨磨唧唧,现在才来,要真指望你们,郡王府现在都挂白幡了,还没跟你们算账呢,你们倒敢先耍起横了?!”
都是一帮糙老爷们儿,也见惯了生死,所以说话也没那么多忌讳。
他们这些人哪里见过这般粗暴无礼之辈,一时间被吓到了。
兵士将人给丢开,大步流星地离开。
剩下太医院的人面面相觑,所以是他们来的太晚了,万幸是有别人接了手,不然就真的出事了?
一想到这个可能就忍不住一哆嗦,万一陛下怪罪下来……
不敢怠慢,怎么也要去瞧瞧。
等他们进去的时候,屋子里热腾腾的,而几乎没穿衣服的定北王身上扎沾满了银针,而动手的居然是个姑娘家,成何体统!
“居然让个女人动手,一个女人懂什么?那不是拿王爷的命开玩笑吗?一个女人这种时候也不知道避讳,知不知道礼仪廉耻几个字怎么写。”
同样也是之前的那个人,噼里啪啦就说了一堆,却是惹怒了屋里之前除开小草之外的所有人,包括那位御医,要知道不仅是小草救了他一命,还有那起死回生的手段,着实叫人敬佩,为了救他人,将自己的名誉置之度外的人,如此崇高的德行,怎能如此被人诋毁?
“闭嘴!”老太妃眼神冷如冰渣子,“对于自己的救命恩人,你们该懂得放尊重点。毕竟我孙儿在一刻半钟之前没气了,是你们眼里什么都不会,该远远避开的姑娘将人给救了回来,没有她,你们现在过来,人都已经凉透了,少不得要你们太医院所有人给我孙儿陪葬!”
老太妃气势全开,震得人全身发抖。
而其他人也都用吃人的目光盯着他们,足见老太妃的话,大概可能真的没有掺水。
不由得将目光落在了屋里的另外一个同僚身上。
“你们别看我,定北王之前的确是没气了,是我确定的,也的确是这位姑娘救回来的,之前一路上都没帮上忙,还让定北王的情况越发严重,明日就进宫向皇上请罪。”
如此就真的无话可说了。
唯有小草,似雷打不动,专注于手上的事情,只是因为屋里点起了火盆儿,她注意力又高度集中,额头上渗出了汗,旁边的佘妈妈小心翼翼的时不时为她擦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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