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凉垂着的眼底掠过一抹狡黠,哼了声嘀咕道:
“王爷继续喝吧,不必管我。”
裴聿将桌上的浊酒放到一旁,身后太监很有眼力地上前全部撤了下去。
顾凉瞄了两眼,心里才舒坦些,但仍然是垂首不肯给裴聿眼神。
委委屈屈的低声抱怨:“是我管得太多了。”
“的确管得多了些。”
顾凉瞪圆了眼,不可思议地往裴聿看去,搭在膝上的手攥了起来。
她本来没生气的,裴聿要这么说,她可是真是动气了。
顾凉深吸了一口气,正预备着跟裴聿唇枪舌战,就听他腔调古怪,面无表情道:
“管的人太多,事情也记乱了。本王没有胃症,是秦王,满身都是病。”
顾凉刚鼓起来的气一下子熄了,眨巴着眼睛暗想,皇叔最近可真是爱呷醋。
“皇叔怎会知道秦王有胃症的?”
裴聿下颌线绷着,沉默半晌一字一顿道:“你之前在国子监给他送过养胃粥。”
她还干过这件事?
顾凉心虚的视线闪烁,坚定说道:“现在和以前不一样。现在他就是疼死也跟我无关!”
“我就是担心皇叔,就算皇叔不肯告诉我,我也知道皇叔一身暗病。若是不现在就养好,哪日战场上发了病,皇叔要抛下我吗?”顾凉说着说着红了眼睛。
裴聿心口一乱,脱口道:“不会!”
顾凉咬了咬口中软肉,这话不是她说了吓裴聿的,前世她在裴荀阵营,和裴聿是敌对关系的时候,便听裴荀提起过。
说是裴聿在同跟敌国交战的时候,在山谷遇袭被困,北地军死伤惨重,裴聿也是命悬一线好不容易才挺过来。
顾凉红着眼抬眸看着裴聿,“那皇叔让我管你吗?”
裴聿道:“你要嫁我,自然可以管。以后也只能管我一人。”
裴聿墨色的眸望着顾凉,平静语气的表象后,是偏执冷漠的占有欲,眸底神色如鹰隼审视着顾凉的反应。
顾凉揉揉眼角,糯糯嘀咕:“管皇叔一个就够累了。”
二人上首短暂的剑拔弩张,下面有心关注的人都能看得见。
裴荀捏紧手里的酒盏,心里除了怒火,还有一种诡异的麻木平静。
耶律文玉病恹恹的,嘴巴上的口脂涂得鲜红,脸上却煞白,远了看好像一女鬼,吓坏了好几个上了年纪的大人。
这会儿她目光灼热地盯着上首二人,双肩发抖恨不得冲上去的样子。
耶律飒也悄悄收回视线,警告地对她说:
“你最好老实些。今日是大雍大朝会,场面浩大,你若是再惹了什么是非,父汗都护不住你。”
耶律文玉咬着牙低下头,很是委屈地跟耶律飒闹:“那天冰湖上我不是故意砸碎冰面的!可要不是顾凉没拿住弓砸漏了我脚下的冰,我也不会掉下去!你也说我身体垮了,再也练不了武了!难道我就这么一直憋着吗?”
耶律飒眼底划过一道暗色,冷漠地告诉她:“那又能如何,我们是代表父汗来求和的,你与她撕破脸,若是惹恼了北地王,再与子丹开战,你要如何与父汗交代?”
“都是大哥那个孬种!!”
耶律文玉捏着拳头,满眼不忿。
他们子丹本就不惧大雍,虽说北地军强悍,可他们子丹的将士都是天生马背上长大的,完全有一拼之力!
耶律文玉恨恨地想,如果她们不是被迫和谈,而是作为优势国被求来和谈,裴聿定然会对她刮目相看。
顾凉也早就跪在她脚下跟她认错了。
耶律飒打量着耶律文玉,慢悠悠地说:“大哥是有脑子的,主张和谈的是他,临行前忽然‘病倒’,换使臣的也是他。怕是早猜到这样的局势,所以才不肯来……”
耶律文玉牙关紧咬。
“皇上驾到——”
临到晌午,皇帝终于姗姗来迟,一身明黄龙袍,头戴冕旒。
大雍皇帝人至中年,样貌中上,身材保持得还算正常,久居高位的气势傍身,稳重沉肃,望而生畏。
“参见陛下——”
太和殿跪的跪蹲的蹲,一眼望去唯有镇北王裴聿是站着的,仅仅是略微弯腰作揖而已,彰显了皇帝对裴聿的侧重。
面圣不必行大礼。
太后和皇后也陆续进来,一道见了礼,三人才一同坐到上首。
皇帝道:“都平身吧。今日大朝会,朕赐宴与众卿共庆同乐,众卿不必拘束。”
皇帝这般说了,众朝臣才起身回席,皇帝又讲了一通场面话,由公公唱了贺表走了一同枯燥流程。
曲乐响起时,筵席才正式开始。
太后坐在皇后上边一些,望着坐在对面的顾凉,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皇帝,此乃大朝会,要恪守规矩。永宁郡主坐在镇北王身边,坏了规矩。”
皇帝挑了一下眉头,动了动身子,往左手边看去,笑着说:“也是,永宁怎么坐到这里来了?朕方才就看见了。”
丝竹管弦的声音太响,顾凉需得扯着嗓子回皇帝的话。
裴聿抬手按住她的手背,对皇帝道:“臣弟离不开她,就问大长公主将人借来了。”
顾凉舔舔唇瓣,皇帝扬声大笑,笑容下也不知是何情绪,眼神漆黑难断,若有所思地看了看二人。
“老十四跟永宁确实是相配,朕这圣旨也算促成了一对才子佳人。”
太后不悦地拧眉,扭头吩咐嬷嬷,“在哀家身边也安个位子,待会儿玉珠献舞回来,便让她跟哀家坐一起,侍奉哀家。”
皇帝一笑置之。
管乐笙箫靡靡,耶律文玉低着额一脸不耐烦的坐着,烦躁地抖抖腿。
抱怨道:“这大雍的曲子怎么能这么慢吞吞的,听得我耳朵要起茧子了……”
耶律飒嘴角扬了扬,垂着眸没有管她。
几人附近坐的都是大雍的大官,除了内阁学士,翰林院的,鸿胪寺的,这安排深意可大。
耶律文玉这话没控制好声调,不少人都听见了。
离得最近的许首辅笑眯眯地说:“宫内教坊司排曲,好像不和子丹的民风?其实公主也可以仔细听一听,两国乐曲方面大有差异是很寻常之事,这大陆遍布各个大国小国,都有不同曲风。公主若只能欣赏自己国的曲乐,未免坐井观天了。”
耶律文玉眉头紧皱,回头看了看子丹的使臣,低声问:“他说的坐井观天是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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