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嘞!”
车夫一甩马鞭,马车咯噔噔行驶起来。
“姑娘的口音不像是江南府的人啊,是来游玩的吗?江南府好去处可多了,怎么偏选了这么个偏僻地境,鸟不拉屎的,除了几个破草房根本就没人啦!”
车夫嘴巴碎,十分健谈,放在平时顾凉是不想分出心思搭理的,但这次不一样。
她破天荒地忍了烈日,将车帘掀开一条小缝,靠在车沿上。
“我是附近其他州府来的,听说岑山村今年考出个三元及第的,正巧我弟弟也要科举了,我去岑山村给他讨个好运气。”
“诶呦,你要说这个那确实!祁状元,那真是这个!”
车夫比了个大拇指,“江南府多少年没出过三元及第的,刚放榜那阵儿不少人跑岑山村拜,不过这会儿都没人了。”
“师傅是江南府的人吧?”
“那当然,土生土长的!”
“师傅为何说岑山村只剩几个破草房了?”
“其实早几年那块儿就不咋住人了,地方偏路还破,不好走,那儿的田也种不出好粮食。但凡手里有点积蓄都跑其他地方住去了。现在还住在岑山村的,要不是没钱的,要不就是孤儿寡母了。”
顾凉拧了拧眉头,这可不是个好消息,若真不剩几个人她这趟便白跑了。
“师傅,我在客栈里头听到有些人议论岑山村,说这村子十多年前出了个杀人的逃犯,那儿特别不安全,是吗?”
“诶呦,听谁说的啊!乱说么,那岑广福早跑没影儿,再说他杀的是抢他婆娘的恶人,又不是逮谁杀谁。”
顾凉眼睛一亮,没想到这车夫还真知道!
她凑上前,“这人犯事儿杀了人,那他夫人哪里去了?还有夫人的娘家,不得来闹吗?”
车夫笑声爽朗,看她年纪轻还挺八卦,便把当年的事跟她说了一遍。
“你说那个文家,现在可没人敢说他家出过这么个姑娘了。那文家发达了,眼下就住在城里东街香兰胡同,我们都叫一声文财主呢!家里不少良田,可风光了。”
顾凉默默记下了。
马车驶到岑山村,顾凉带着玉壶进了村子,果然如车夫所说,三五步内全是荒屋,杂草都半人高了。
好在门前都有标识,二人一间间寻,总算找到了祁谨言母子三人的住处。
按老太太所言,岑广福家和他们是邻居,那就是比邻的两家了。
玉壶打头阵,一眼便看到了门上挂着的岑家字样,赶紧扒着篱笆往里边看。
“有人吗!”
连喊了几声都不见有人出来应门,顾凉直接道:
“破门进去吧。”
玉壶提起裙摆,一脚踹开了门。
尘土飞扬,顾凉打量着迈进院子里,玉壶先看了一圈,出来告诉她:
“小姐,没人。也没生活过的痕迹,这儿很久不住人了。”
“但应该有人常来打扫。”
顾凉站在院子边上,指着被修剪过的杂草丛。
眼底难掩激动。
岑广福死了,他爹娘的坟头还等着人修,这里还住的村民无不是老弱病残,岑广福一个杀人犯,哪个有闲心给他修理院子。
她肯定来对了,这个修理院子的人肯定和岑广福关系不浅。
那消失的母女俩,定在这里!
“玉壶,马上叫几个人在这里守着,只要有人来立即来告诉我。切记先不要打草惊蛇。”
玉壶点了点头。
收获了一个好消息,顾凉离开时都是眉开眼笑的。
车夫将他们送回了淮水城,顾凉又叫了几个去打探文家。
夜深了,顾凉将替身留在自己房里,本人则是和打探消息的几个暗卫,在玉壶房里互换消息。
“小姐,文家如今是个大家子,人不少,据说发家后老夫人老爷子都健在,几大口住在一起。这一家人都挺安分,没闹出过什么事,只是十七年前家里的大儿子被外室闹上门,后来澄清是误会,那外室人不知所踪,旁地就没有了。”
顾凉不置可否,“他们家的银两用度上也没问题?”
“他们是偶然暴富,家里人不会做生意,一直啃老本。但是家中富裕时收购了几亩良田,眼下主要收入是收租子。”
“那几亩田在哪里?”
“就是淮水城附近的农田,好像……有几亩在他们以前住过的村子。”
“查这个。”
顾凉直接说道:“今日漏了个地方。文家的老家没去看过。你们直接去查,就查文家名下的那几亩良田,有谁在种。”
暗卫领了命,迅速退下。
顾凉差不多理清了脉络,如果文氏当年真是带女儿回来投靠了娘家。
那八成就是十七年前,被错认成外室不了了之的女人。
文氏不在文家,便在文家田上做工,这样既不用暴露身份让娘家蒙羞,也不会让自己和女儿饿死。
……
翌日,玉壶急匆匆闯进了顾凉的房间。
激动地打了个手势。
找、到、了!
顾凉蹭得站起身,马上做好伪装踏上了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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