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荀牙关紧咬,跪在地上高声说道:“父皇!此事都是误会一场!请您听儿臣解释!”
皇帝还未说话,顾凉冷冷一句:“我长姐当真痴心错付,宁可偷也要得来的东西,只秦王一句误会就了了。”
顾玉珠满口咸腥。
裴荀一肚子火真恨不得杀了顾凉,可面上却不得不咽气装孙子:
“姣姣!我发誓这都是误会!我与顾玉珠毫无干系!不信你看——”
裴荀一把薅起顾玉珠,卷起她的袖子,将她腕上的守宫砂亮了出来。
皇帝微不可见地松了口气。
“其实是上次宫宴,儿臣不慎着了道,中药后在内宫撞见了顾大小姐,儿臣一时眼晕,才将顾大小姐认成了姣姣!儿臣之所以闭口不谈,正是怕此事会惹姣姣误会!可儿臣和顾大小姐从来清白!”
裴荀的话真假半掺,第一次是宫宴认错人不假,可往日暗中暧昧,事后明目张胆却绝口不提。
他满眼希冀的看着顾凉。
顾凉面无表情,看不出信了还是没信。
殿外,裴聿目光深沉,不知想到什么,转身没入内廊。
皇帝看向顾玉珠,“你来说。”
裴荀眼尾扫了过去,目光阴冷的看向顾玉珠,顾玉珠知道此事她必要担下来不可。
心里已经恨不得把顾凉大卸八块,指尖戳破了掌心。
哭嘤嘤道:“王爷说的都是真的。他只是将我错认成了妹妹,至于玉佩……是那日宫门下钥,王爷借了我我才能出宫……一直佩戴、是……是……”
顾玉珠急得满头是汗,可如今千百种说辞都没法圆,她闭紧眼睛。
一字一句道:“是……臣女事后起了不该有的心思,才、私藏了!”
皇帝缓和了脸色,心说顾玉珠还算懂事。
“好啊!就知道是有小人捣鬼,没想到竟然是你!”
衣着华贵,满头朱钗步摇的女子快步走进宫殿,一巴掌扇在顾玉珠脸上,直接给打得嘴里出了血。
“就是你害的我儿和永宁离心!你跟永宁是亲姐妹!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
来人是裴荀名义上的母亲蒋贵妃,她天生石女,很早就收养了裴荀,二人面上母子情深,实则一直相互利用。
出了这种事,当然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蒋贵妃一脸怒容,掀裙跪地。
“皇上!秦王实是无妄之灾!此事罪因都在顾玉珠,请皇上务必严惩!”蒋贵妃咬牙切齿。
目光锐利朝顾凉看去,“还有永宁郡主,未知全貌,竟然在太极殿早朝之上嚷闹此事,成何体统!”
顾凉轻笑,“贵妃刚刚才到,可消息却很灵通。”
皇帝嘴角一压,表情阴沉。
蒋贵妃慌乱了一瞬,连忙解释:“臣妾是听说秦王在这跪着,担心他才会前来,正巧遇见下朝的大臣脸色不好,就问了几句……”
顾凉:“贵妃如此娴熟,看来问的次数不少。不知是哪个大人这么好说话,娘娘有问必答。”
蒋贵妃额上落了滴冷汗,慌张道:“皇上!不论如何此事秦王是无辜的,您不能让秦王无端受非议啊!”
“无端非议?本王看不见得。”
熟悉的声音落入耳中,惊得顾凉身上过电似的一颤,立即回眸看去。
仍然是记忆深处俊美的面孔,鼻若悬胆,目如朗星,身量高大气势凛然,与她前世最后一眼望见的,好像行尸走肉一样的裴聿截然不同。
顾凉一阵眼热,胸口澎湃的情绪让她迅速别过身,喘了好几息才平复下来。
裴聿抬眼望去的,只有顾凉仓促躲避的背影,喉头滚动几下,半晌才收回视线。
张口语气平静,“臣弟方才寻到一些东西。呈给皇兄看看。”
内侍端着托案走了进来,呈给皇帝。
皇帝木着脸翻了一通,脸当即涨红了。
是几件罗衫、罗袜……最底下竟然还有个肚兜……
内襟就绣着主人的名字!
蒋贵妃不知是什么,慌乱下只想给裴荀开脱。
“陛下,秦王克己复礼,不可能做出出格的事的!而且秦王府上懂事宫女都没有一个,您也是知道的!”
“这些东西,是在贵妃宫内的携方阁找到的。”
蒋贵妃的话音息在了嗓子眼。
携方阁,是裴荀出宫建府前所住的地方。
蒋贵妃满眼不可置信地看向裴荀和顾玉珠。
这两人竟敢在她宫内——
裴聿扫向蒋贵妃,神情淡然,“还是贵妃想说,这些顾玉珠的贴身衣物,都是贵妃你自己私藏的?”
“贵妃还有这种喜好?”
蒋贵妃快要气晕了。
裴荀也是悔得肠子都青了。
这些东西连他自己都记不太清了,不知是哪次跟顾玉珠调情落在携方阁的。
方案被皇帝掀飞,直直打在裴荀额角。
“混账!”
“陛下何至于此!”蒋贵妃跟裴荀是一条船上的人,不得不继续为他开脱:
“秦王弱冠两年府上还没人,将顾玉珠纳进府也就罢了!永宁,顾玉珠是你的亲姐姐,你何必跟她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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