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气意味着什么,已经不需要多做解释。
在场的医郎们脸色惨白,有不信的还特意跑过去验气,验完以后,直接丢了魂儿,仿佛躺在床榻上死了人是他们自个儿,心中也只剩最后一个念头:完了,夏侯安死了,他们要被董卓拉去陪葬!
“伯阳!伯阳!”
听到夏侯安落气,皇甫嵩不顾一切的挤开人群,看着床榻上面容平静恬淡的少年,忍不住急声大呼,想要以此将他唤醒。
这个曾经阳光灿烂,说要拜自己为师的少年,此刻再也听不见了。
皇甫嵩万分懊恼。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当初一定答应下来。
至少,也不会让他带有遗憾的走。
蔡邕心里同样很不好受,夏侯小子以前住府上的时候,带给他许多欢乐,还亲手做了二胡相赠,如今却是天人永隔。
看着床榻上不再桀骜跳脱的少年,他只觉胸中有股气倒饬不上来,在一旁不停地摇头叹息,真是天妒英才。
消息传到相国府内,董卓大发雷霆。
“一群饭桶!连个人也救不回来,他们是干什么吃的!”
董魔王很生气,觉得这些皇宫里的医郎忤逆了他的意思,当即吩咐手下,等夏侯安下葬那天,就将这些医郎通通活埋,用来生祭!
同时,也向朝廷表奏,追谥夏候安为建武中郎将。还有就是,夏侯安既然从怀远乡来,那就追封他为怀远乡侯。
此番做法,足够仁至义尽。
之后,董卓还交代吕布:“奉先,你派人去通知长安城内所有大小官员,开设灵堂之日,所有人必须随本太师前往吊唁!谁敢不去,哼!”
吕布抱拳应命。
他也为夏侯安的死感到惋惜,这么好的一个苗子,可惜了。
不久,夏侯安的灵体从皇宫送到住宅,摆在了院子里。
看着白布下躺着的躯体,许褚傻眼了。
当他伸手去掀白布时,手臂竟不受控制的在颤抖,他告诉自己:不会的,一定不会的!
白布掀开,露出的是那张熟悉的脸。
只是他再也不会亲昵的搂着自己肩膀,喊自己许憨憨了。
“是谁?”
许褚咬紧牙关,问向那些抬回来的宫廷禁卫,原先憨实的面孔此刻变得无比凶戾,冷冽霜寒。
不管是谁害了主公,哪怕是皇帝小儿,他也要杀进宫去,为主报仇!
护送灵体的禁卫首领抱了一拳,拱手说道:“壮士请节哀,行刺之人已被就地正法,你还是准备好后事,送夏侯郎安心上路吧。”
许褚楞在原地,死死攥着拳头,连最后可以为主公报仇的机会也被剥夺。
之前听主公提起过,说是父母早亡,不久前又叛出了夏侯家,没了兄弟姐妹。
倒是有些小老弟,不过他们远在关东,以如今消息的传递速度,肯定赶不过来。
也不知道夏侯恩、徐淮这些小老弟们在得知大哥死讯后,将是如何的悲痛欲绝。
许褚叫上护卫,把主公灵体抬回正堂。
随后买来缟素,将宅子挂白。
曹昂和秦沐可一大早去了秦屠夫那儿,有说有笑的回来,却发现宅子门前挂起了白布,里面还隐隐约约传出道士做法诵经的声音。
秦沐可小跑而入,发现蒲陶、徐黑炭这些护卫皆披缟素,独独不见夏侯安,该不会……
她心里没来由的有些发堵,当即撇下曹昂,火急火燎的跑向正堂。
正堂里,停有一口木棺。
堂内有六名道士,两人舞动桃木剑起法驱邪,余下四人各占灵堂一角诵经。
木棺前放有牌位,上书:羽林郎夏侯安之灵位。
望见此景,秦沐可脑海里‘轰”的一声,漂亮的杏花眸中满是不敢置信,小脸儿煞白之下,脚步踉跄,差点跌倒在地。
那个做饭好吃、没皮没脸的小叔父,居然死了!
“许褚,怎么会这样!”
秦沐可美眸生雾,快要哭出声来。
许褚默不作声,跪在那里一动不动。
他陷在深深的自责之中,是自已没能保护好主公。如果当时自己跟在主公身边,断然不会有此事发生!
不久,曹昂也走进堂中,在闻悉夏侯安的死讯之后,他同样有些猝不及防。虽然嘴上经常和夏侯安干仗,但相处这么长的时间,两人之间也有了一定的熟悉和默契。
如今夏侯安就这么走了,曹昂心中多少有些悲伤。
不过后来在得知夏侯安是为董点挡刀而死,曹昂心里忽又涌起一股无名的怒火:世人都恨不得董卓去死,夏侯安倒好,居然去为国贼挡刀,这种行为简直愚不可及!
傍晚时分,有相国府的从事来到宅子,说是太师明日将会亲临灵堂吊唁,让他们做好迎接准备。
说完,便走了。
曹昂听得此话,眼神霎时一亮,伍孚刺董不成,还得看我曹子修为国除贼!
这是机会,也是天意!
察觉出曹昂的异样,一直跪着没动过的许褚缓缓转过头来,看向这个眼神里藏不住兴奋的曹家小子,冷声警告起来:“曹子修,不准在主公的灵堂见血,否则我饶不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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