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越来越近,叶昭却分外淡定。刑部侍郎知道她在里面还能让不相关的人进来,那他明天就可以卷铺盖回家了,而若来人是刑部侍郎也拦不住的人,她便是把嗓子叫破了也没用。
只是最终见到进来的人是谁,她还是愣住了,快速地看了身旁的苏云一眼。
苏云此时一门心思都放在了那个一步一步走了进来的高大黑衣男子身上,没有发现叶昭的异样。
只是渐渐地,她也察觉出了一丝不对劲。
那个男子长了一张太过冷硬的脸,那浑身的气势便是他没有特意做什么,也让人无法忽视,在狭窄的大牢走廊里,给人一种扑面而来的压迫感。
这种压迫感,她暂时只在顾君玮和齐毅身上感受过,然而他们又是各有特点的,例如这个男子给人的压迫感就更为外露和浑然天成。
在看清站在牢门前的两个女子时,他的脚步显而易见地一顿,一双沉寂冷然的眸子一瞬间仿佛起了狂风暴雨,紧紧地——
盯住了她。
那股气势朝她紧逼而来,让苏云不自觉地蹙了蹙眉,心生不适。
他身旁一个长相温文俊秀的男子已是失声叫了出来,“郑娘子,你回来了?!”
郑娘子?
苏云眼中闪过困惑。
他们是谁?
一旁的叶昭很快就解答了她的问题,走前一步用一种明显待客的标准微笑道:“在这里也能遇见北越王,也是巧!看来北越王对齐郎君的案子很是上心啊。”
她先前调查的时候自然也是发现了齐从明和北越王之间的关系,永乐公主的母妃是齐从明的亲姑姑,真要较真的话这北越王还要叫齐从明一声表叔叔。
……也是很雷人了。
叶昭暗暗磨牙。
失策了,她没想到这北越王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就和她们碰上了,她方才吩咐刑部侍郎时只说了无关人等不许进来,但这一条自然是不适用于北越王的。
他那么一尊大佛刑部侍郎自然也不敢怠慢。
看着诚惶诚恐地给她行礼说明情况的刑部侍郎,叶昭也只能默默地自认倒霉,可心里的波涛却是掀得一浪比一浪高。
这男人依然如四年前一般,一见了云那双眼睛便毫无顾忌地直直黏在她身上,此时那眼中的火热简直分分钟要蔓延出来,便是一个瞎子也能感觉到。
偏偏这四年下来北越有意无意地帮了他们良多,除了耶律齐当真遵守约定没有小人地趁火打劫外,还又是出兵又是出马的。
虽然他本人没有亲自上阵,但派来了据说是他一路带上来的一个副将,不管他的目的是什么,光是人情他们便欠了他不少,这会儿便是叶昭实在想拿根布条把他的眼睛封住,表面上的礼仪还是要做得足足的。
齐从明见到他一点也不惊讶,显然他已经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了,他自然也是不能真的把人家堂堂一国大王当做晚辈看待的,立刻便对他行了个礼道:“见过北越王。”
然而行完礼后,他也发现不对劲了。
北越王似乎完全看不到周围的所有人,眼睛只沉静炙热地看着面前眉头微蹙一脸茫然的清秀女子,脸部肌肉微微紧绷,仿佛在拼命压制着体内的某种冲动。
又联想到方才吕蒙脱口而出的那句话,齐从明一下子想到了某个可能,瞬间面无血色。
耶律齐虽然早便收到消息,她回来了,但此时见到人俏生生地立在他面前,比之四年前似乎更加沉静内敛,脑中一瞬间想起的却是在兹州那一晚,她穿着月白色长裙,一双眼睛里仿佛燃着两团火焰,在清亮的月色下,一步步朝他走来的场景。
她对他从来没有好脸色,甚至很多时候毫不掩饰内心对他的厌恶,但他就是自虐一般,这些年总是不时地想起她,每当那时候,他的内心都是一阵空虚烦躁。
只是如今女子看着他的眼神,少了以往的厌恶,多了一丝茫然,耶律齐眼眸一沉,低声道:“你回来了?”
沉冷的声音中,暗含着一种经过岁月沉淀的深厚情感,仿佛平静海面下的旋涡,蕴含着随时吞噬一切的力量。
苏云微愣,心底的怪异感更重,叶昭这时候不动声色地走前一步,阻拦了耶律齐看向苏云的眼神,微微一笑,笑意不达眼底,“北越王来得正好,我们刚好也在讨论这起案子的相关情形呢,你应该也很感兴趣罢!”
他们欠他人情是一回事,但某些不能退让的原则性问题,碰了还是没有情面可谈的!
耶律齐眼眸阴沉地看着叶昭,苏云却是已经快速地从目前略诡异尴尬的气氛中分析出了一个让她有些崩溃的结论——
这个齐叔一直挂在嘴边的北越王,不会是她以前惹来的烂桃花吧?
耶律齐深深地看着叶昭,心底的烦躁一瞬间仿佛要破体而出,只是被他死死压了下去。
他嘴角紧抿,沉声道:“哦?想不到皇后娘娘对这起案子也有兴趣,可是讨论出了些什么?
本王派去益州打探消息的人回来说,此时情况很不好,被灭门的杜家之前并没有过如此苦大仇深的仇人,那一晚他们周边的邻居也没有察觉到有什么异样,而齐郎君那天早上出现在发生命案的现场,却是有实实在在的人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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