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双手合十又不停地弓腰磕头,额前磕了 一头的灰,发髻也散乱开来。
“你们修者不是将就积德行善吗?你行行好,救救他,他还是个孩子……”
那位自称天恒山的弟子不为所动,只是脸上明显得有些不耐烦。
男主人看不下去,便道:“夫人,人家上门拜访是客,你这样为难人成何体统!”
妇人一顿,又眉毛倒竖,恶狠狠道:
“他也是你儿子啊!你不关心就算了!还望着儿子死不成!”
男主人又缩起来,“我不是这个意思……”
妇人一听,更来气了,歇斯底里地喊着:
“儿子从小到大都是我在带着,你何时上过半点心!早就让你去附近仙门求药,你却一再推脱,说什么规矩,什么越界,我是妇人家,少懂规矩,但我知道别人都去求,为何我家就求不得!”
“这年头……”男主人瞟了一眼天恒山弟子,“人家哪里会给……”
“让你低个头,还能要了你命不成!”
妇人愤起在男人身上乱锤一通,又被仆役拉住。
这时房内又响起喊声。
“不好了!不好了!少爷他……他……”
一丫鬟又连滚带爬地冲出来,身形一软瘫在地上,眼中充满惊恐,浑身颤抖不停,“少……少爷他……”
妇人绝望又小心翼翼地问:“他……他怎么了……”
丫鬟面颊惨白,眼睛通红道:“少爷他……没气了!”
妇人倒抽气,一口气闷在胸口,两眼一白便晕了过去。
四周的下人大呼小叫起来,院子里顿时乱成一团。
女子还在伸长着脖子看热闹,大汉又突然将她从假山后拽出来。
“快走!”
女子趔趄一下,一头撞上了一个人,顿时头晕目眩。
什么人啊,身子硬得像石头一样。
女子皱了皱眉,还未抬头看清人,那大汉先拽住她点头哈腰了。
“抱歉,抱歉啊……新来的,冒冒失失的。”
说罢,又拉着她往院外走。
“慢着。”
这淡淡一声,恍若一个定身咒让我动弹不能。
脑海中恍然闪过诸多画面,太多的信息,甚至让人有头疼欲裂的迹象。
这声音是……
女子闭上眼,深吸一口气。
关于如何再见,曾设想过诸多幻想,却都没有这般的突然与不经意。
本以为自己会有所波动,但除了一开始的惊讶以外,我却并没有多出其他情感了。
女子意外得平静,转过身——比以为得要轻松许多。
她平静地抬头看他——来人穿着一身素袍,戴白纱幕篱。
整个人看着颀长笔挺,清冷淡漠依旧,身上没有武器,若是再加一纸扇,怕是更像一风度翩翩的公子。
他变得不一样了,不像从前那样引人注目,耀眼得仿佛都有一层光。
但如今,却更多了一份神秘的气息内敛,难怪一开始没有注意到他。
但一旦注意到了,却又能发现他并不是毫无存在感,而是以另一种独特的气场存在着。
自己在看他,他也似乎在打量着眼前人。
女子倒也不慌乱,任凭他看。
萧郁离皱了皱眉,眼前人的气息强悍如斯,接近神阶。
应该不会是她……
可为何,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让人这么熟悉?
女子淡淡立于原地,丝毫不慌地任凭他打量着。
毕竟自己现在与从前比起来,早已是翻天覆地的变化。
“她是什么人!”男主人走来,见我面生,便质问大汉。
大汉当即跪下,讨饶道:
“老爷息怒,是这个大夫自称能医治少爷,我便带她进来的。却不料她满口胡言,想来是个江湖骗子,正要赶她出去。”
男主人一听,面上更加怒意横生。
“诓骗之事,本就为人不齿,你居然还拿人命攸关之事行骗,更是罪大恶极,来人,把他带下去,稍后就带去官府!”
“等等。”萧郁离突然开口,声音依旧清冷:“你防才不是说她是新来的吗?怎么又成江湖骗子了?”
大汉张了张嘴,又磕磕巴巴道:“我是说……他是新来的大夫……”
萧郁离又转而看向华未央,琉璃色的眸子微微低垂,问:“你就没什么要说的?”
女子想了下,抬头看向那男主人,道:“你儿子死得妙啊。”
理所当然得,女子被关进了后院的柴房。
那是一件黑黢黢的木屋,只有些许光从缝隙中射入。
柴房里对着一些潮湿的木头与干柴,散发出霉味,而里面最浓烈的却不是这个,而是腥闷的血腥。
女子似乎不以为意,缓步走到角落,对着里头一人说:“你可让我好找啊。”
那人看面相也不过是个少年人,然而蓬头垢面的仿佛像个野人。
听见声音又立马像是野兽一样睁开眼瞪着我,沙哑道:“你来做什么?”
女子淡然一笑:“你妹妹让我来救你。”
那人挣扎着想起来,奈何身上缠着铁链,刚走出几步又跌坐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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