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管究竟是不是圣慈宫做的事,他们要找的人也还是不变。
“再过几日就去泉隐剑庄吧,这几天留在客栈还能再探点别的消息。”
归谦叹气,将肩上那不断蹭他脖颈的小锦儿挥了下去。
待它飞起来又绕着他几圈,一人一鸟互相一瞪。
云夏才听到他苦恼道:“我还得想怎么回信给师兄呢,你看这小锦儿一直在催我了。”
独孤怀君要他们每月半都要回一封信给他,小锦儿自然要尽职尽责地做它该做的事。
归谦有时候会觉得这小鸟儿机灵古怪的很,好似能听得懂人说的话。
可他却不懂鸟语,人同鸟讲,实在狗屁不通。
说起来两人先前赶去清泉庄时,跑瘸了两匹好马。
这会便先要去备好马匹,再备些路上吃的干粮。
简单逛一会又在街边吃了阳春面,一眨眼竟然就到小镇更加热闹的晚上了。
师姐弟上一次下山已经是两年前了,先前没有好好在哪里街市待过。
决云镇的繁荣让二人应接不暇,一会被街上卖艺的人吸引了目光,一会看满城风光入了迷。
不同天恒山为求修行清净的冷意孤寂,山下的烟火人间是世间绝无仅有的一道美景。
各有各的妙处,可人总归会喜欢暖一些的。
“也不知道为何,天恒山弟子下山的规矩如此多,不然,我们一月下一次山,应该也是极有趣的。”
归谦好奇地看着面前卖糖人的摊子,一朵祥云几番勾勒,就精妙地被人画在了笔下,带着软糯香甜的味道诞生于世。
云夏见他有些馋,便买下了那一朵糖云递给她,回忆道:
“两年前……跟着师兄去过的地方可多了,但几乎都差不多,也有糖人、灯会和很多花市。”
云夏这四年待在山上,对两年前的游历记忆也不深了,要说记忆最深的,其实还是那个人。
那个叫华未央的姑娘,在她的记忆里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不是谁萍水相逢之后都会被念念不忘的。
那一定是太特别,太难得,就像是跨过千山万水只此一面。
如此,才每次回想都会越发深刻、清晰彻底。
无法保证在偌大的世间里还能见到你所想的那个人,也无法随时随地履行曾经珍重许下的约定,
能做的,也许就只是沿着年年岁岁花相似的模糊记忆去想念过去。
思至此,云夏竟觉得自己恍惚了。
恍惚到甚至凭着直觉抬头去看那天边银月之下,似乎有人正遥遥站在屋顶上俯瞰人间。
一身白衣仿若一道剑光劈开了天地,与朦胧月神璀璨星河同在,就这样惊鸿一面出现在她眼前。
云夏几乎呼吸一滞,停下步伐,不知觉地瞪圆眼睛,不敢相信,那个名字几乎要脱口念出。
天地间苍茫,人世间流动,仿佛独刻静静相望,无关任何。
忽听到街上的锣鼓一响,台上灯影戏生动也影绰。
动情念唱配着灵活皮影引得在场众人纷纷叫好,也唤回了她的思绪。
走在前面的归谦回头看她,奇怪道:“师姐,你怎么发呆了呀?”
云夏终于清醒过来,心神俱归,再仔细去看那遥远之处,天上竟然只剩下玉盘敞亮。
云夏苦笑了一声,想自己果然是自己心乱眼花了,在想什么……
归谦又叫她,云夏只好匆匆瞥了一眼那正变化着的灯影戏,边回应边走过人群,往前去了。
远远还听那灯影戏悠悠唱道:“隔却花影月也思,山川应晓云应知……”
几日过去,归谦写好回给独孤怀君的信,摸一把小锦儿柔顺的羽毛,抬手一放让它自行飞去了。
随即与云夏一同启程,骑上挑好的马儿走了两日,恰好到了一个驿站附近,便齐齐停下来休整。
马儿需要吃草喝水,两人则牵着两匹马到不远处一条河上休息。
河流缓缓,远处山如水墨,心旷神怡,几声清脆鸟鸣,由远及近,惊动山林,清风徐来。
河上有一只小舟,静静停在河中央。
还有一人一小童,皆戴着斗笠,正在河边钓鱼。
归谦在河边清理着马儿的毛,云夏则坐在一块巨石上去看那钓鱼的人。
正当午时,烈日当空,热气有些上浮。
坐在那人旁边昏昏欲睡的小童头上的斗笠快要掉下来,被那人眼疾手快地轻轻接住又给戴了回去。
云夏坐的近,便听到那被惊醒的小童问:“鱼呢?”
那年轻人摇头说:“还没钓上来。”
小童又想说什么,被那人指示道:“天热了,找块地方乘凉去。”
“好吧。”小童闻言乖乖起身,见那人还没动,问:“你不走吗?”
“鱼还没上来呢,不急。”
那人顺手替小童拿起他的小箩筐和鱼竿递过去,头稍微偏过一侧,另一手稳当地握住鱼竿,如定住般纹丝不动。
而小童提起东西迷糊地去竹林里乘凉之后,云夏与那钓鱼的年轻女子短暂地一对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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