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前方的萧郁离自是已察觉到华未央不知几时不在身后了。
可他此时此刻已与云夏来到了瀚王这边的花灯会上。
他时不时转头去看华未央有没有跟上来,连在他肩头的小锦儿也跟着急切地转着圈。
但他着实不知道华未央到底去哪了,心里想着在这里等总好过到处乱找。
远处又是一处飞花玉台,只不过早已经被人群团团围起来。
萧郁离与云夏只能站在圈外看。
台上传来令人惊心动魄的刀枪剑鸣之声,应是仍有台上之人在苦苦缠斗。
人声鼎沸中,萧郁离只看了几眼,发现台上确实还站着顾清风、圣慈宫之人与东瀛那位小姐三人。
那三人似乎在说些什么,但因距离远、人又多,云夏听不清楚。
只能隐约听见“野心如此”、“为何不一决胜负”、“比试怎可这样轻率”的话来。
看来是都停手了?
萧郁离听得很清楚,但无心于此。
在周围找寻华未央的身影,许久后却发现无果。
随后萧郁离听见云夏忽的跟他道:“诶,好像是寒山楼那边的人来了,要让他们彻底住手?”
萧郁离这才又去看台上,果真见到有几位飒爽女子纷纷轻盈落地。
是泉隐剑庄的侍女们。
她此番前来,想必也是不想他们在比试之前惹是生非,传达泉隐剑庄的意思。
毕竟裕都也归泉隐剑庄管,泉隐剑庄与盟主府交往颇深。
其自然也有维持城中秩序、确保试剑大赛与最终试剑会顺利进行的理由。
为首的女子更是利落干脆,先向在飞花玉台那头、被帷幕遮掩住的瀚王行礼。
而后,再拿出泉隐剑庄的令牌,与那三人道:
“……我家庄主说,今日既是裕都的花灯会,不仅是请瀚王殿下来看,更是在请天下人共赏。”“如此佳景,几位既然都已经助兴完了,不如各位先归座,稍后还有新的烟火会可看。我家庄主还给各位备了许多美酒佳肴,何不再多坐一会呢?”
她又特地再向隐藏在层层帷幕之后的瀚王刻意道:
“瀚王殿下宅心仁厚,体恤百姓,想必更是明白庄主与小女子之所言,对吧?”
站在帷幕外面的侍从正想训斥出声,道你是什么东西,竟然敢教王爷做事。
却听帷幕后的瀚王清咳一声,先他一步说话道:
“姑娘所言极是。他们助兴他们的,竟劳烦庄主特地叫人来,确是我们的不对了。”
修者本就与朝廷的人界限分明,一向无拘无束。
对瀚王恭敬也是寻常礼数,大多数时候二者都不愿过多牵扯。
于是一旁的东瀛女子便听罢立即摇头,她才不是来助兴的。
只是不愿这场美丽的花灯会被无端破坏,但也懒的与几人虚以委蛇。
更不想被那什么瀚王纳入“我们”的本营,她收起手中的太刀与瀚王示意。
弯腰淡淡说了句“告辞了”,便面无表情地翻身下台。
连带着顾清风也像自讨没趣了,说了几句也都下台离开。
华未央远远看着那许久不见的顾清风,总觉得对方似是与印象里不一样了。
那眉眼像是多了几分狠厉与哀愁,远不像初见那时的意气风发。
想来顾清风师弟那件事……到底还是影响了他太多。
再说,若这次是圣慈宫人主动的也就算了,对方本就争强斗狠的人。
而这顾清风看起来颇为正经沉稳……
萧郁离思考着,结果这次却是顾清风先挑起来的?
沉寂多年的寒山楼居然敢直接挑战日渐强势的圣慈宫?
只是为了千百楼的玲珑坠,也为了试剑会上的名扬天下?
像是已从中嗅出了不寻常的气息,萧郁离皱起眉来。
这气息如冰冷的丝线一般,正逐渐牵住他目前所见到的许多人和事……
他有预感,还有什么事在等着他。
独自思考许久,萧郁离不知瀚王什么时候要离开,还沉在自己的思绪里。
被云夏喊了几声,茫然地看了一眼身后,才发现他眼熟的、瀚王的马车已经准备好了。
这端才想罢,电光石火之时——
萧郁离敏锐地捕捉到有几道正落在他身上的目光,藏匿在人来人往间。
他瞬间想要转头过去看,却更在意那马车的动静。
怎么感觉那马车里的人掀开帘子深深地看了他们一眼?
萧郁离淡淡问云夏有没有发现什么,云夏不明所以,摇头说没有。
那道目光并非看向他,更多的是想落在云夏的身上……
但愿这真的只是他的错觉。
可即使等到瀚王已经离开,烟火会也要结束了。
他们也还是始终找不到炎,更等不到华未央。
无奈之下,萧郁离与云夏等到快至半夜,这才一同回了客栈。
回去之后却见小二上前给了他一封信,萧郁离一看,正是炎留给华未央的。
萧郁离拿着手上未装入信封的“密信”,一脸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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