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婶和胡大叔每天照例到镇上采买猪下水,这一日他们回来时,脸色却是有些难看。
桑桑见此,顿时面露疑惑,“福婶,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吗?”
福婶满脸气愤,“那赵屠夫实在太不厚道了,他把猪下水的价钱都涨了,足足比之前涨了两倍!
我们气不过,打算不在他那里买,不承想,到其他摊位上问,要么卖完了,要么也都涨价了,最后无法,我们也只能捏着鼻子买了。”
桑桑敏锐地觉得此事必然不简单。
“你们有询问究竟是什么原因涨价吗?”
“那张屠夫说,是因为有旁人也在大量收购猪下水,这才把价钱抬上去了。”
桑桑闻言,面上不觉露出了一抹若有所思的神色。
她的心中升起一阵猜测与怀疑。
很快,福婶的话就一下给了她答案。
“我们去打听了一番,你猜怎么着,那个大量收购猪下水的不是旁人,就是郑家人!
我敢笃定,郑家人就是故意的!”
桑桑抿了抿唇,一时没说话。
就算这就是郑家人的故意为之,他们也不能做什么。
猪下水不是只有她一个人能买,卤肉也不是只有她一个人能卖。
便是唐家,也不能要求郑家不许卖卤肉。
就算没有郑家,也会有其他商家加入进来。
“桑桑,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桑桑眉头微蹙。
眼下,这猪下水的价钱并非她能控制的,她要买猪下水,要么到别处去买,要么,只能捏着鼻子认下这个价。
桑桑问:“距离我们最近的镇子有多远?”
他们当即就明白了桑桑的用意。
胡大叔道:“距离较近的有两个镇子,比去咱们镇上要多半个时辰车程。”
多半个时辰的车程已经不算近了,但他们不能保证郑家人会不会把猪下水的价钱再往上抬,若猪下水价钱太高,他们就没有什么利润可赚了。
是以,他们不得不做好另一手的准备。
桑桑当机立断,“胡叔,劳烦你今日便到距离最近的两个临镇跑一趟,看看那里的价钱如何。
若价钱合适,我们之后也只能跑远些,到临镇去采买了。”
胡大叔二话不说,当即便应了下来。
好在,胡大叔带回来了好消息。
临镇的猪下水价钱很是便宜,他跟那里的屠夫议了一番价,最后拿到了先前与赵屠夫一般的价钱。
虽然来回路程远些,但他们有马车,也不过就是多费些脚程的功夫,自然比在安和镇上花高价买要合适多了。
这个问题解决了,桑桑也不由松了口气。
但她没想到,这口气松得有些太早了。
他们只在临镇买了一天猪下水,第二次再去,所有摊位也都涨价了,涨价的原因一般无二,也是因为有人大量收购猪下水。
所谓奇货可居,买的人多了,价钱自然就涨了。
他们不信邪,又跑了另外一个镇子,结果发现这里的猪下水价钱也是居高不下,而这一切,全都拜郑家人所赐。
事到如今,他们便不得不怀疑郑家就是在故意挤兑了。
福婶很是气愤,又把郑家人大骂了一通。
骂虽骂了,但问题依旧没有解决。
末了她不觉很是忧心,“桑桑,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要不要去找唐公子帮忙?”
桑桑想了想,最终还是摇头否认了这个提议。
此前唐家会帮忙,是因为郑家想要对她的方子强取豪夺,这跟唐家的利益发生了冲突。
但现在,郑家买猪下水,把价钱抬高了,此举虽然像是在故意针对桑桑,但他们也拿不出证据来。
因为这笔买卖不仅桑桑可以做,唐家可以做,郑家也同样可以做,大家只不过是各凭本事,看究竟谁能靠手艺留下客人罢了。
唐家不会为了自己去强行干涉郑家,不许他们采买猪下水。
桑桑把这其中的道理与福婶分说清楚,福婶听明白了,但心里也不觉更加忧虑几分。
“若这猪下水的价钱一直涨,咱们就亏了。”
桑桑又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
但她和柳如娘已经签下了契书,自己如果供不上货,那便是毁约了。
以后这笔买卖断了不说,还要依照契书赔偿违约金。
就算柳如娘看在自己之前救过她的份儿上免了自己的违约金,但被郑家人这般算计,她憋屈。
这件事,不能这么算了,她必须要想个法子。
但郑家财大气粗,自己胳膊拧不过大腿,要怎样对付他们呢?
这委实是个难题。
桑桑一时之间没了头绪。
最终,经过一番斟酌,她给出了一个自己能承受的底价。
若是猪下水的价钱超过了这个数,他们就不必买了,她若买了,那就是铁定赔本的冤大头了。
当晚,桑桑便在床上辗转反侧,半点睡意都没有。
沈焰:“你是在烙饼吗?”
桑桑:……
她老老实实躺好,不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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