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梓灵不相信,彭县令一副无奈神色,“爹有什么理由骗你?若非被逼无奈,爹怎么可能舍得让你受这样的委屈?”
彭梓灵母女见他言之凿凿,即便心里再怎么觉得荒诞,也不得不信了。
“难道就要这么白白放过那贱人吗?”
她因为那女人受了这么大的委屈,若是不把对方狠狠教训一番,她如何咽的下这口气?
彭县令的脸上也露出了一片阴鸷之色,“白白放了她?怎么可能?知府大人对她那炒货顶多就是一时喜欢,难道会吃一辈子?没了知府这个靠山,她还不是任由我们搓扁揉圆?”
彭梓灵一想也是,原本郁闷的心情顿时就放松了下来。
她恶毒地想,到那个时候,她就要把她们通通卖进青楼去!
虽然眼下还不能把她们怎么样,但很快,那女人就要成为寡妇了,思及此,彭梓灵就觉得心情大好。
她问起了沈焰之事,得知知府大人已经批复了沈焰和那几个山匪的死刑之后,她顿觉心中大石落地了。
“那他什么时候行刑?能立马行刑吗?”
彭县令摇头,“自然不可能,即便是知府大人批复了死刑,此案也还要递交朝廷,需交由刑部审核和批准,再由大理寺复核,只有复核通过,我们才能对其进行处决。”
彭梓灵一听,顿时露出失望之色。
“那岂不是至少还要好几个月。”
彭县令对此并不在意,左右不过就是一个无名小卒罢了。
彭梓灵不免嘀咕,“那知府大人特意来这一趟做什么?”
彭县令也在想这个问题。
他总不可能是专程为了给那卖炒货的女人解围吧?这委实太荒谬了。
思来想去,彭县令唯一能想到的就是他想要借机捞功劳。
剿匪之事也算是一桩不小的功劳,他这个时候亲自来这里走一趟,便能说自己也参与了其中,到时候自己上书呈报给朝廷,就只能依照官职高低,把自己排在他后头。
如此,这桩案子的大功劳就落在了知府自己的身上了。
彭县令心中虽然有些气恼,但官大一级压死人,他便是再气恼也无可奈何。
大家都觉得这个案子到此为止便结束了,但没想到后面又生了一起预料之外的变故。
就在知府大人启程回江定府的路上,他遇到了一个拦路告状人,那人便是前不久到临安县备考,最后却在陵云山下被山匪抢走夫人的书生。
他之前便到县衙告状,彭县令也派了衙差上山剿匪,但最后的结果可以预见,他们铩羽而归。
这次倒是剿匪成功了,但这书生却得知自己妻子早就受辱自尽,他为此直接病倒。
而今,他挡在知府的去路前,彭县令想要让人把他拉开,却被知府制止了。
“听听他要说什么。”
那书生直接呈上了血书,并高声控诉那些山匪的罪行,他的控诉声声泣血,简直是听者伤心闻者落泪,加上他那副悲痛欲绝,摇摇欲坠的单薄孱弱的模样,更是叫人不禁心生怜悯与同情。
知府也对他面露同情,他开口道:“你的冤屈本官已经知道了,但你应当听说,陵云山的山匪已经被尽数剿灭,本官也已经判处他们死刑,不日即将呈报朝廷复审,如此,也算是为令夫人报仇了。”
那书生却依旧满面悲怆,“不够!这样的惩罚还不够!那群山匪作恶多端,这么多年,不知道有多少无辜女子被他们糟蹋,仅仅只是杀了他们又怎么能够?”
知府蹙眉,“那你以为应当如何?”
“那些山匪也不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他们也是爹生娘养的,说不定他们还在城中偷偷养了娇妻美妾,换上寻常衣服就能像普通人一样在城里生活!
真要严惩他们,就不仅仅是把这些人砍头了,还要把他们的家人找出来,将其也一并惩处!他们的子嗣都不能参加科举,男丁为奴,女眷为婢!”
这书生的话一出,顿时就让百姓们一阵纷纷骚动起来。
“这会不会太严苛了些?那些人什么都没做,怎么就要白白受了牵连?”
那书生闻言却是激动不已,“他们的确什么都没做,但他们却享受了那些山匪劫掠钱财带来的好处!
他们用着那些抢来的钱财,过着富足优渥的生活,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也算是同伙,难道他们不应该接受惩处吗?
凭什么我们要承受失去家人的痛苦,那些山匪的家人却是能安安稳稳,甚至是安乐富足地过着未来的生活?
甚至日后,他们还能参加科举,摇身一变成为能定人生死的大老爷,这公平吗?”
书生的这番话让大家一时无法反驳。
这么看来,他说得的确有道理。
彭县令飞快闪过一抹阴鸷,这是从哪里冒出来的?真是多事!
彭县令正要开口驳斥他,知府却是先开了口。
“你所言的确在理,此事本官会认真考虑。”
那书生却不肯离开,他望着知府的眼神依旧充满了不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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