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大臣都涌出不好的预感，顺着武则天的眼光往她的手上的贴纸看去。
“啪！”
一叠厚厚的画像被武则天重重从凤椅上摔了下去，狂风般泄洒在整个朝堂，众臣们无不胆寒战栗，就算是先帝在位时天后的盛怒也是没有人可以承受的，包括先帝。
整个大唐为官的都知道，这个女人心肠歹毒。
得罪她就是得罪整个天下。
哪个日脓包，没事去得罪她？很多武将暗自恨骂起来，跟这个疯女人较什么劲！
何况太后已经年老色衰，搞不好经常内分泌失调导致易暴易怒啊，肯定是裴炎那杀千刀的，做事没眼力见，老惹太后生气！
也有些年轻的官员自恃身处后排，颤颤微微将画像捡拾起来，定晴一看，顿时不寒而栗。
泥马，这下闹大发了！
武氏面首，娼乱宫廷！
图谋李唐，欺凌皇室！
光这两行字，就让人看得心惊胆战，只感觉一把喷酒的大砍刀晾在脖子上。
好大的胆子！简直好大的胆子！
写这些话的人难道忘记武太后的屠刀连至亲亦可杀啊！
她就是神！
人挡杀人，魔挡杀魔！
最惊悚的还不是这几行字，是那个熟悉的大头贴啊！
何止是熟悉，简直是就在眼前，还他么坐在椅子上看别人热闹呢。
画中此人正是当朝国师——冯小宝！
那岂不是说国师便是太后的面首，是娼乱宫廷的淫贼！
不过就算如此，谁又敢爆料出来呢？
冯小宝看着武则天雷霆大怒，老太太的脸上看起来十分狰狞，再加之她嗜杀的外号，也不由菊花一紧。
老太太大清早的在这里发飙，这可不是好兆头，必然有人要倒霉，他虽然也很想看看画像上是谁，写些什么？但是自己坐在国师椅上，捣腾起来也太引人注目，索性也就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管他么谁倒霉，反正肯定不是我！
冯小宝打了个无声的哈切，学着李旦般眼神空洞的看着上方，像是被社会毒打后妥协的社畜。
“捡起来，给本宫好好看清楚！”
武则天像是打败了燕赤霞的黑山姥姥，看着两股战战的大臣们，更加的冷厉的哼道。
这下大臣们顿时松了一口气，凡事讲究个对症下药，知道太后因何发怒，便可想办法挽救。
我靠！
魏元忠第一眼看着这张画像，脑袋里就像每逢死人便要燃放的鞭炮般，霹雳哗啦就是一阵乱响。
国师和太后有一腿？
虽说这捕风捉影的事自己之前也有推测，不过就算知道也不能明着说出来啊！
太后六十多岁的人，传出如此风声，岂不是晚节不保。
虽然可以利用此事攻击太后，迫使她还权给陛下，但政治手腕上终究还是过于下流了。
魏元忠瞥了瞥了如老钟入定的裴炎。
暗道此事恐怕大不简单。
众臣嘀嘀咕咕的讨论了一阵子，最后都把眼光汇聚到裴炎身上，他是先帝托孤的重臣，是大唐第一宰辅，在他没有出言前，没人敢出声，因为他的话就是群臣的风向标！
围绕这个风向标来讨论，就算错，国家高层也要负上主要责任。
裴炎看了看满脸怒容的武则天，启奏道：“太后，事已至此，恐怕只能快刀斩乱麻，将此事以最快的速度压下来，否则闹得满城皆知，皇室难免沦为天下的笑话。”
武则天凤眼微眯，冷冷道：“洛州牧给宰辅们好好的说下情况，看来裴相身居高位，连洛阳的消息都不屑听到了。”
裴炎当做没听见她的嘲讽般，搭拢着脑袋默然不语。
洛州牧相当于后世的京兆府尹，乃是掌管京都及附近地区民生的最高行政长官，洛阳作为东都，自然是重中之重。
洛州牧梁宇听闻太后对裴炎的不满，仍旧恭恭敬敬的对他道：“裴相，自昨日从北市中传此画像后，下官便令不良人全城封锁，但不知为何，传播的速度不减反增。”
裴炎眼若铜铃，不敢置信般的厉声喝道：“目前是什么情况！”
梁宇心里一颤，硬着头皮回答道：“下官推测，洛河南北恐怕今日便要疯传，最迟明日便会全城皆知。”
洛州牧这一说，整个朝堂都沸腾了。
尼玛，这下玩完。
不管此事是否真假，洛阳的舆论部门和安全防卫部门，恐怕有人要人头落地了，不知又会牵扯到多少人。
只可恨作为画像的主角，整个事件风波的核心人物冯小宝居然没有任何反应。
莫非他已经被吓傻了？
不过看他那空洞的眼神，分明是在模仿陛下啊。
都特么这个时候，他还有如此心情。
佩服，佩服。
就在众臣心思不一，不知道如何收场的当景，裴炎和胡元范、苏良嗣、李昭德眼神若有若无的对视了一眼，露出心领神会的表情，旋即一瞬即逝，恢复震惊愤怒的模样。
呵呵呵，武媚娘，自先帝驾崩以来，你为虎作伥，残害孤儿，以至于中宗被废，李旦沦为傀儡，如今时机已到，是时候教你做个真正的女人了！
露出你的软弱，大声向我哀求吧！
裴炎像是世界的主宰，可怜的看了看武则天，奏道：“太后，如今贼人大肆造谣，满城皆知已成必然！若要强行按下此事，恐怕效果甚微，只能图谋将此事的影响降至最低，从而尽可能的挽回皇家的威严！”
武则天淡淡道：“裴卿打算怎么将影响降至最低？怎么挽回皇家的威严呢！”
裴炎语气顿时铿锵，声如洪钟的道：“此事不仅事关太后声誉，更是涉及整个皇家的尊严，若是处理不好，自高祖以来的大唐脊梁，恐怕会被后世的文人们用笔杆子戳断啊！再者徐敬业在江南造反，裹挟人心向太后发难，若此时民心向背，大唐顷刻间便会颠覆！臣窃以为，当诛冯小宝以安抚人心，堵住天下人的悠悠众口！其次太后让权给陛下，退居幕后，陛下以大唐正统之位昭告天下，令徐敬业望而生畏，如此民心可用，敬业之乱自溃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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