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与青儿一同将东西抬到一旁放置着,对元善嘉建议道:“小姐,大小姐说今天傍晚的事后出发,现在还有一下午的时间,要不,小姐练习一下?”
元善嘉放下书,笑着道:“好呀。”
对面的琴声一直没有停歇,真是随时随地都在刻苦练习。
元善嘉让冉竹把绕梁拿过来。
青儿则服侍她将手洗净,练习得时候,虽然不至于焚香换衣,但是洗干净手指却是必要的。
她将绕梁放在案桌上,青儿拖了一个绣凳过来,她坐下后,先是平心静气一番。
待到她心如止水时,才开始练习基础指法,托、擘、挑、抹、剔、勾、摘、打,样样不少。
基础指法乃是练习古琴曲的必须。即使是自身技艺已经十分高超,但是练习基础却是永远不可少的。
元善嘉才开始弹琴,对面院子的琴音停歇了一会儿,似乎有些疑惑。
后来可能是看她在练习基础指法,便没大在意了。依旧叮叮咚咚地弹着,声音却不自觉地洪亮了起来,似乎想要压元善琪一头。
可是作为古琴曲,本应是清脆悦耳的,却被元善琪弹奏成为声音洪亮的曲子,可见她的力道了。
元善嘉听着对面变调的曲子,心如止水,没有泛起丝毫涟漪。
师傅说,在弹琴时,如果失了平常心,那么即使技艺再完美,那曲子也上不了台面。
尤其是在切磋琴艺的时候。琴艺本是高雅之物,若只顾着名和利,而不是真心地喜爱,琴艺就会大打折扣,落了下乘。
在元善嘉不紧不慢地弹着基础琴曲的时候,对面的琴曲戛然而止。
元善嘉依旧不动分毫,继续练习。
青儿倒是觉得奇怪,对面的大小姐怎么没有再弹奏了?究竟是因为和小姐的琴音冲突了,还是弹累了?
翠竹轩东面就是元善琪住的院子。
元善琪将手放在琴上,愣愣地看着食指上的血珠子。
七露见了一惊,连忙拿了金创药,准备帮元善琪包扎。
杜麼麽拦住了她,轻轻摇头,只是轻轻对着发呆的元善琪道:“小姐,您要随时记住您本是李家嫡小姐之女,元大将军府的大小姐。”
随后,她便目不转睛地盯着元善琪,眼神中透露出担忧的神色。
小姐自从老夫人寿宴之后,心性便有了变化,在不知不觉中影响着小姐的做事方式。若是这次能够醒悟过来,倒还好,必定会有一番成就,但是若是没有醒悟过来,这后果……。
元善琪盯着手指上的血珠子,看了一小会儿,就眨眨眼道:“七露,过来帮我包扎。”
杜麼麽紧张地地看着元善琪,“小姐可想通了?”
“想通了。”元善嘉笑得温温和和的,身上的精气神明显的有所改变。
杜麼麽欣慰地说道:“小姐想通了便好,小姐您本是天之骄子,何须与那地底之泥做比较?这地底之泥不过是得了点机会,上了天,但是终究会回到地面上。而小姐您,若是与这地底之泥比较,不过是降低了小姐您自己罢了。”
“我懂了,杜麼麽,谢谢你。”元善琪站起身来,给杜麼麽行了一个礼,面露感激之色。
若不是杜麼麽点透,她还沉浸在不该有的失落里面,一心争强好胜,跟地底之泥做比较,也只会抬高别人身份,降低自己身份。
这么一下,主仆两人的关系又近了一些。
杜麼麽有些激动地看着眼前的窈窕女子,仿佛想到了当年那个风华绝代的女子,也是这般一点就通,却不想零落在红尘里。
元善琪对着杜麼麽安抚了几句,才问道:“杜麼麽,我的行礼都准备好了吗?”
杜麼麽平复心中涌起的伤感以及激动之情,“小姐,都已经准备好了。傍晚的时候就可以出发了。”
“嗯。现在离傍晚还早,我再练习一会儿吧。”元善琪看了看天色。
“可是小姐你受伤了!”七香嚷嚷道,有些担忧,语气中带着关怀。
“无事。”元善琪摇头,十分执着,“把指套拿来戴上便是了。”
杜麼麽见了更加欣慰,忽视七香的眼神,也不阻止元善琪的行为。
七香嘟嘟嘴,“都怪对面那个人,明明知道小姐在练琴,她来凑什么热闹?以为自己在寿宴上得了俊兰长公主的青眼,就可以得意了吗?”
若是被元善嘉听了这话,肯定会十分无语。她来了这几天,也就今天练了一会儿,其余的时间都没有练过好不好。再说了,元善琪整天练习,难道就不要别人联系了?这又是何理?
元善嘉这边听到元善琪琴声再起,心里一动,这琴声平和有力,不似之前那样有些虚浮,竟然比以前更上一层楼了。
她眯眯眼,暗道:竟然就这么简单突破了心境?貌似还是自己促成的?
元善嘉勾起笑容,更上一层楼了?也好!若不更上一层楼,元善琪怎么会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呢?
元善嘉轻轻勾动琴弦,左手按着琴弦,右手的速度迅速变幻,一时间从练习曲的缓慢清晰,变得高昂激愤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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