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现在就回组织,回家。”
死神说。唐白羽也觉得自己一直拥着未原很不妥,她放开手,听到未原言语里把破天组织当成家,她的脸上飞过由衷的喜色。
天空终于迎来破晓,这个太过漫长的黑夜在走向结束,他们可以拥抱着彼此回家了,去享受那不易的片刻的宁静。
“好,我们现在就回家!”
唐白羽语气很坚定地说,她的目光接着转向自始至终都距离他们很远的黄想。
黄想浑身湿漉漉的,身上和衣服上的脏污经过暴雨冲刷,变成了深浅不一、蜿蜒爬行的脏痕。他的身体壮实,于是他看起来并不显得颓废落魄,反到有坚毅的军人气息。
黄想刻意把目光与她错开,落向别处。他和另外两人并不相熟,如果两人邀请他去哪里,黄想会感觉到无所适从的尴尬感。
“远处那个……他和你一起出来,是救了你的人吗?他好像没有地方落脚,身上也脏的和韩光明有得一拼,要不要我们请他去我们那休息一段时间?”
死神目光微动,落在黄想身上。
“黄想!”死神喊。还怪不习惯的,祂平生就没称呼过几次蝼蚁的名字。
“别站太远。你要不要去我们那儿休息一段时间?顺便能冲个澡,洗洗你那一身污,”死神眼睛看向天空,试着开了一个玩笑,“你和我现在都落魄成乞丐了。”
黄想听完这个并不好笑的玩笑笑了,这一笑他心里的别扭的感觉全都消失的无影无踪,他大声回答说:“行,我去!你们别嫌我太能占地方就好!”
韩光明笑容满面地和黄想互通姓名,言语间已经很是熟络了。他们四人并排朝伏特旅馆的方向走,路程比较远,伏特旅馆靠近墨城边缘,他们只得在半路上找两辆失去主人的自行车,也不嫌弃地,一人载一个晃晃悠悠地接着走了。
大约到中午十二点左右他们才一副累到虚脱的样子推开伏特旅馆的大门,黄想到还有心情说话,“原来你们的组织是在旅馆里,难怪难怪,恐怕是再来十个八个的我也都可以住下啊。”
“伏特旅馆的特色就是房间比较多,”韩光明接道,“缺点是房间大小和布置都差了点意思,如果住的人是普通人那还好说,要是个艺术家,或者美感丰富的人,非被房间里单调的布置逼疯不可。”
“还好,我是个普通人。”
“你的房卡,最近一段时间你就住在这间吧,正好在我隔壁,有事可以隔着墙喊我。这家旅馆隔音不太好,你喊我,我能听得到。”
死神把一张房间号为204的房卡给黄想,黄想看一眼后笑着放进兜里,“有事肯定不和你客气。说句苦的,我已经连续两星期没有认真睡过觉了,这次大概会睡很长很长的时间。”
死神嘴角一抽,“希望你睡的愉快。”
“但愿。”
黄想脚步轻快地上了二楼,他的笑声隔着好远的距离死神都能听见。
“走吧,我们也去休息。”
韩光明哈欠连天,他困的不行,急需补眠,“给我开个房间,今天我就住这……”
“前提是不要把好好的房间弄得和垃圾堆似的,房卡。”
“我除了洗澡和睡觉别的什么都不干,你就放心吧!”
韩光明啪啪拍胸脯。
死神醒来时已经是深夜了,旁边的窗外映着一轮紫色的圆月。仰望自己创造出的伟大……
有种奇异的自得感。
祂翻身下床,披上外衣,使劲揉搓僵硬的脸颊走向卫生间,卫生间里很快传来哗哗的水声。
洗脸,刷牙,还有洗头。
祂做这些事情时感觉既熟悉又怪异。作为神的祂平时并不需要做这些,祂天生就污秽不侵、身上永远干净。所以,怪异感是祂的,熟悉感则是来自未原的身体和记忆。
祂得到未原的躯壳后也得到了未原的全部记忆,以至于死神现在竟然有轻微的分不清自己的痛苦,祂知道这是不可避免的,这是使用术法的代价。
祂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揉捏脸颊作出各种各样的怪异表情,过了许久,祂才从精神痛苦中脱离,找回自我的真实感。
“只怕这所谓的真实感也是自欺欺人而已。”
死神在心里说。祂顶着湿漉漉的脑袋来到窗前,凝眸去看窗外的景象,入祂眼中的尽是些破败的街景,高扯电线的电线杆子,路上横七竖八遗留的无主的车辆;抬头则是一轮紫色圆月高悬,邪恶神明般俯视众生。
太落魄了。
死神听到心里有个声音在说。
祂悚然惊醒,竟然连连后退以至于跌倒,他死死地捂住跳动如鼓般的胸口,另外一只撑着地面才不至于狼狈地仰面着地。那样太狼狈了。其实他觉得现在也不差多少了。
那个声音不是祂的,准确的来说,不是祂的意念在发出感慨。
可笑。祂可是伟大的死神,死神会因为区区衰景而心生怜悯一样的感叹?从什么时候开始,祂变得像人类一样软弱无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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