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大力嘴角抖了一下。
“童老板,你是怎么算的?怎么可能我还要给你三十两?我可是拿着房契来卖房子的呀。”
童老板冷笑一声,开始给他算账。
“当年你父亲孔小蛮买下这套宅子,但只是给了一部分钱,还剩三百两一直拖欠。原本我以为以你父亲的能力,多跑几趟差事也就能交上来,结果他偏偏死了,这三百两银子利滚利之后,现在已经不下一千两,我也就好心按一千两整数给你算这笔账好了。”
孔大力听完这段,全身的骨头就像被人抽掉一样,屁股无力地落在凳子上,脸色难看得像是个死人。
“还有另一笔账我还得和你算算。之前你请医师给你母亲治病,你还记得医师的费用都是我给你垫付的吗?当时说好了用你家里的两匹布来抵债,结果我一时心软,信了你的邪,转过头去你竟然就把那两匹布送去给药店张老板,换药给你母亲治病。之前我看这笔钱也不算多,所以一直没找你索回,但现在既然你能把宅子拿出来卖,估计你那老母已经不在了,那我可得好好算算账,以免被你们一家都坑了。”
宁羽衣听得眉头一皱。
这不就扯淡么。
很明显这个童老板是欺负孔大力是个废柴,早就有所布局,专门留下一些小恩小惠,放长线钓大鱼,现在就拿出来要挟孔大力,企图白白占有他父母的宅子。
这一本万利的王八手段,也只有这种尖酸刻薄的人才能做得出来。
简直就是欺人太甚!
现在孔大力身无分文,连吃饭都成问题。
有道是人穷志短,马瘦毛长,此时的他本就因母亲的死伤心欲绝,哪里还经得住老奸巨猾的童老板一番说道,顿时失了方寸,也不辨真伪,马上跪在地上给童老板磕头。
“童老板,看在我们孔家在天保城也算是有过一些声望,希望童老板能高抬贵手,给我五十两银子埋葬母亲。至于我家里的这套宅子,你就拿去好了,今后我孔大力做牛做马,也会还清剩下的债务,请童老板开恩呀。”
孔大力声泪俱下,仿佛要将这几年的悲惨遭遇一口气哭诉出来。
童老板脸色一点没变,这种人他见多了,所有来当铺的人哪个不凄惨?要是人人都可怜一把,那他这当铺还开不开?不如直接开个善堂得了!
不过他心里这么想,表面上却是装出感慨的样子,起身伸手扶起孔大力。
“这样吧,我也知道你不容易,我就借你十两银子,给你母亲买副最便宜的棺材,你自己到城外乱葬岗挖个坑埋了便是,能省不少银子。”
孔大力猛然睁大泪眼,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最后无力地点了点头。
一文钱可以逼死英雄,何况自己只是个废柴,根本没办法和人家谈什么条件。
童老板见他答应,也不给他反悔的机会,马上将房契折好塞入袖中,然后吩咐伙计拿来十两银子,塞在孔大力手上,接着就叫伙计送他出门,一副急急要赶走瘟神的样子。
“对了,既然房子已经卖给我了,我就大发善心一次,让你再多住两天,这两天你可得把你母亲的后事办妥了,要不然我见到屋里还有死人,很不吉利的,这宅子也就不值一千两银子了。”
童老板在孔大力离开前,还不忘半软半硬地威胁他。
孔大力被伙计推出当铺外,啪的一声当铺大门马上关上,隔绝了双方的联系。
孔大力垂头丧气地站在路中央,好一会儿才重新举步离开,双脚就像灌了铅一样,每一步都走得如此艰难。
宁羽衣收回神识,目光如刀,足以杀人。
这世道欺人太甚,老实人还怎么苟活?
宁羽衣双眉一竖,决定要给这童老板一点教训。
他提起真气,像羽毛一样落在当铺的房顶上,然后释放出一只噬魂蚁,控制它从缝隙里爬入屋内。
只听到楼顶房间里传来童老板哈哈大笑的声音。
“今天是个好日子啊,他娘的等了足足三年,那疯婆子才挂掉了,孔家这套宅子总算落在我的手里。这宅子其实位置极好,我早就相中多年了,若是重新装修一下,转手卖个几千两银子也绝非难事。”
接着有婆娘的声音响起。
“老公,你果然聪明绝顶。我看这孔蛮子一家都是傻呆呆的,就算今天不是我们占了便宜,也有其他人会占他们家的便宜,还不如肥水不流外人田,让我们挣点小钱花花。”
两个狗男女的奸诈笑声,在房间里不时回荡,听得出来两人都是对此事极为满意。
但宁羽衣的肺差点都气炸了。
好一对狗男女!
喜欢欺负老实人不是?今天就让你尝尝恶人的厉害!
他控制着噬魂蚁,从房梁上悄悄落到童老板的衣领内,一口便咬住了他的颈椎神经。
啊!
童老板突然大叫一声,将他老婆吓了一跳。
“死鬼,你是怎么回事?差点吓死老娘了。”
童老板的老婆是个大肥婆,满脸的脂粉,长相庸俗且凶恶,名为董喜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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