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妤陪着家人一晚上,翌日天蒙蒙亮就进了宫,宫中张灯结彩,喜气洋洋,登基大殿前宫女太监们已准备妥当,文官百官已早早就等在大典广场上,他们寅时进宫,林鸿远和林鸿成也一起进了宫,参加谢珣的登基大殿,皇宫内院今天盘查越发严格,谢珣一夜未睡。
他心中矛盾,且复杂,又有一点点激动,这一日比他预想的来的更早,比他预想的顺利一些,哪怕知道登基大殿上会有人发难,谢珣也不在意,只是一点舆论罢了,他也知道宇文景死了,他的麻烦就会减少一半,可他也明白自己不会杀宇文景,除非确保凤妤能平安无事。
凤妤进了偏殿,谢珣已穿戴梳妆完毕,他身穿一身玄色秀金边的龙袍,贵气,庄重,头戴皇冠,腰系黑金带,已具备了帝王之相。凤妤看得眼前一亮,这是他们努力了三年的结局。
谢珣也配得起这一身龙袍,他也会是北宁的开过帝王,是北宁历史上,最英明,最勇敢的君主,会给北宁带来和平,昌盛,国泰民安。
她不会允许宇文景破坏掉属于谢珣的功绩和未来。
谢珣一见到她就笑起来,凤妤笑着过来,伸手抱住了他,谢珣仅一日不见她,就觉得思念如潮,“一日不见,如隔三秋,阿妤只去相国寺一日,我就觉得转辗反侧,已有数年未见。”
“今天是你的好日子,嘴巴也抹了蜜,这么甜?”凤妤捏了捏他的腰。
谢珣轻笑说,“登基大典时间很长,你在偏殿休息,睡一觉再过去,我还要去祭宗庙,你去太早了,只是受累。”
“没关系,我要看着你登基。”凤妤轻笑说,谢珣见状也安了心,她没有被表兄的话打扰到,他都想牵着阿妤的手一起祭宗庙,等他们大婚时会有机会的。凤妤眉目忧虑,“那群老臣会不会为难你?”
“放心吧,我有分寸,他们是秋后蚂蚱,成不了事,我也有应对之策,左右不过是一些舆论攻击,不碍事的。禁军也不会被老臣们说服叛乱,高将军也回了驻地,宁州铁骑几万人马过几日就会到京都了。刚开始是会有点混乱,却不会造成很大的叛乱,阿妤,我会解决好的,相信我。”谢珣不想她操心太多事。
这几年阿妤操心的事情太多了,若是没遇见她,阿妤也应该是快乐,无忧无虑的少女,在京都过着富足,又安逸的生活,不会随他去西州开荒,不会被桑南大军围城,更不会被陈墨掳走。
他亏欠阿妤的,实在太多了。
“好,我会一直,一直相信你的。”从三年前,到如今,她对谢珣都深信不疑,她也知道谢珣有一天会打到京都,报仇雪恨,给天下百姓安定的生活。
暖阳在外提醒说,“主子,时辰到了。”
谢珣还想和凤妤好好说会话,可时间实在不允许,他亲了亲她的额头,“等着我。”
“好,我会在下面看着你的。”
两人依依不舍,凤妤看着他离开,殿内的光把谢珣的背影拖得很长,他像是一个人在黑暗中前行,只留下一抹单薄的背影。凤妤眼眶有些发热,登基大典后,谢珣就是名正言顺的皇帝了。
谢珣去告祭宗庙,谢氏只有他一个人在京都,九族寥寥无几,宗庙却一点都不冷清,礼部加急替换牌位,重修宗庙,总算赶得上谢珣的大典。他跪在蒲团上看着镇北侯,谢璋等人的牌位,密集的疼痛从心底泛起。
他一点都不在意皇位,也从来不曾有野心要逐鹿天下,若是拿这皇位去换家人的平安,他非常愿意,他想回到三年前,侯府从未发生变故时。虽已做不到,可每次想起谢珣心中都千疮百孔。
父亲,大哥,这天下是我们谢家的,你们在九泉之下,是会开心,还是震怒?我和二哥一手推翻了镇北侯府守护几百年的宇文皇朝,改朝换代,将来我们怎么去见你们?
养心殿里,披头散发又狼狈的宇文景也听到宫女和太监们喜气洋洋讨论的声音,也听到了乐曲礼炮的声音,今天是谢珣登基的好日子。
宇文景唇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谢珣,你想要顺利登基,可没那么容易,你以为新朝和旧朝替换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吗?
凤妤到了养心殿宫门前,这里是谢珣的近卫在守着,不管是谁都不敢放进去,凤妤站在门前,风轻云淡地问,“难道我也不行?”
这群近卫有几人在西州时就跟着凤妤,也知道凤妤和谢珣的关系,他们宁愿得罪谢珣都不敢得罪凤妤,这是近卫们的共识。
“姑娘,宇文景虽被锁着,仍有危险,若姑娘要见他,我等陪同行吗?”近卫问。
“行!”凤妤也没有为难他们,冬雪和夏竹留在殿外,两名近卫随着凤妤一起进了养心殿。
宇文景看起来极其的狼狈,且被囚禁太久,人也瘦得皮包骨,凌乱的长发几乎遮住了他的面容。谢珣给他放过好几次血,又给他治好,所以他身上血迹斑斑,看起来是故意折磨他,宇文景奄奄一息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撑着一口气,他对疼痛如此麻木,本身就不曾畏惧过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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