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闭眼伏在地上,绝望地摇头。她相信以他的聪明,不会看不出这是陷阱。可自己这般狼狈模样被他看去,终究还是损了清誉。若他再卑鄙一点,“不经意”与人说了此事……便是什么都不发生,也足以叫她抬不起头做人。
“公子爷!”张勇手上提了两个人来,乍见地上躺着一个看起来『乱』七八遭的女人,深深地震了一下。适才他忙着追那两个抬了麻袋进来的人,却忽略了麻袋里还有一个,万一这是敌人的调虎离山之计,怕是公子爷就陷入险境……
嘈杂的步声近了,木奕珩朝张勇扬了扬头,令道:“先把他二人点了哑『穴』绑在后山隐蔽处,不要声张。”
木奕珩眯了眯眼,回转头,望向地上伏着的,神『色』哀伤、不住打着冷颤的女人。
他道了声“得罪”,伸出手臂,将湿淋淋的人捞起,便抱着走向他的居室。
那群人很快便朝院子而来,打头一人乃是林太太,接着是林三太太、高氏、胡若雪、唐娟、钟晴,另有许多仆婢跟从。
林太太此刻面『色』如纸,虽念在唐家众人在旁,强自忍着不曾惶急哭倒,内里却早已虚得没了气力,靠林三太太和身边侍婢搀着才能勉强站定。
这回女婿出事,她日日忧心,本已睡不好吃不下,哪料一进唐家,却被告知女儿大胆搬离了夫家,还将婆母气得病倒。还未来得及替女儿说两句好话,就来了个小丫头,慌慌张张送信来,说四『奶』『奶』被绑了,像是宏光寺的什么人与四『奶』『奶』有怨。
唐家人倒还积极,当即派了所有能抽掉的人手上山寻人,胡若雪硬拉着唐娟,一道随了来,又在山寺门前遇着来替唐逸祈福的钟晴。林太太这时也没甚心情去顾及钟晴是什么身份。女儿为人掳劫,即便活命回来,也是毁清白落口实的结果,更遑论,她并不知道掳劫女儿的人出于什么目的,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她不敢想。
偌大的山寺,香客往来不绝,寻遍了前后大殿,不敢声张怕毁了林云暖的声誉,只有暗暗找寻,借着捐香油钱的名头将寺僧的宿处都悄然瞧了。眼见天『色』渐黑,林太太的心越发沉下去。
钟晴似想起一事,与大伙商议:“听闻这寺后头还有一座后山,不若前去寻一寻?”
高氏闻言,眸光闪烁不定,面『色』迟疑:“这……”前两日才传出林云暖与木奕珩暧昧的流言,今日一听说林云暖许被掳来宏光寺,唐家诸人就已猜到此处上头,只是这事到底不好看,若是真的,林云暖和木奕珩的罪名就算坐实,唐家出了个不贞之『妇』必然面上无光。若是假的,木奕珩那般嚣张任『性』的人,岂能轻易放过往他头上泼脏水的?
林太太不知就里,一心只想寻回女儿,“便去瞧瞧。”
林三太太扯了她一把,反被她一挥手甩开。林三太太只得道:“天『色』已晚,唐三『奶』『奶』和小姐们寻了一天也累极了,不若便在寺中歇息,我们自己去寻便是了。”
钟晴道:“找不到四『奶』『奶』,我们如何安坐?如今四爷人不在家,我们更该替他好生照顾四『奶』『奶』。”
一行人便同至后山。高氏上前叫门:“敢问木爷可在里头?我等有一事,想烦扰木爷一瞬,还望允见。”
林云暖安静地躺在床里侧,身上盖了锦被,头发仍在不住地滴水,她睁大眼睛望住帐顶悬挂的铜球香囊,不许自己『露』怯,更不许自己哭出来。
她口中帕子已取了,木奕珩只来得及将手上绳子割开,头发和衣服浸湿了被子,无比的不舒服,却是不敢吭声。
听见外头高氏的说话声,她撇头朝木奕珩看去,他肩上臂上有水痕,是适才抱她所致……
木奕珩回眸与她对视,忽地启齿一笑,递出佩刀,无声地塞入被子下她的掌中。他站起身,就在她面前脱去衣服,然后放下帐子,把她好好地掩住,在柜前随手抓了件干净衣裳,边穿边行去开门。
陈旧的门扉从内被打开,首先跃入眼帘的是男人半赤的胸膛,白的腻的肌肤,却是虬虬结结线条如刻。
木氏子孙文武皆修,未料这位传说中的所谓养子也依足了家训。
众女子皆吃惊地发出尖叫,年轻的几位都红了脸背转身去,林三太太按住林太太,上前抢道:“唐四『奶』『奶』上山礼佛,与我等走散了,寻遍山中无获,失礼来扰木爷,敢问木爷可曾见过?”
林太太一见前来应门的是个男子,那心里头的惊惶忽地化成了震惊,继而一点点清醒过来,今日种种迅速在脑海中回放,从她进入云州那刻起,原来就已为这场大戏拉开帷幕。恰好出现来送信告知林云暖被劫的小丫头 ,山寺门前正巧遇着的来礼佛的钟晴……
木奕珩抱臂倚在门上,目光掠过突然到访的一众人,心里隐约明白了事发原由。有人要害他与林氏身败名裂,先叫人掳劫林氏至此,将林氏浑身淋湿弄得狼狈不堪,接着迅速寻上门来,不给他们喘息筹谋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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