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给人救上来, 就近置在望月轩里,木二夫人得了信,挥开众人上前。
金莹身上裹着厚厚的毯子,不住地发抖, 水珠子一串串地从头发上面滴落, 适才众人怎么问她都不肯说,这会儿见到自家姨母,眼泪刷地下来了。
“姨母, 你让我死吧。”
泪珠子一颗颗滚落,好不可怜。
木二夫人朝木大『奶』『奶』打个眼『色』, 招呼各姊妹退了出去。房里只余姨甥两个,不时传来阵阵哭声。
过了一会儿, 木二夫人从里头出来, 强挤出一抹笑来,“你们玩你们的, 没事了……”
话是这样说, 转头,却跟木大『奶』『奶』嘱咐:“叫人请你娘、你九弟『妇』过来。”
众人有些惊诧,叫大夫人来无可厚非, 却叫九弟『妇』过来作甚?
木紫烟蹙眉道:“二婶, 在场的都是家里人,金家表妹发生了什么事?做什么要喊九弟『妇』过来?”
有人“咦”了一声道, “怎么九嫂不见了?适才不是一起听戏的么?”
木大夫人来得很快, 二夫人木然道:“大嫂, 金莹的父母早亡,本就够可怜了,今天这事,若不给她一个交代,叫她无辜枉死,那便是我这个做姨母的罪过!”
这话说的有些重了。木大夫人吩咐众人:“老大家的、老四家的留下,你们都散了。”
说话间,林云暖过来了。
她换了条衣裙,重新梳了头发。
众人让出一条道来,看她从容行过。
进了轩内,婢子在外闭合木门,光线陡然黯下来,林云暖半眯眸子,朝前方望去。
木二夫人握着一个少女的手,在正对面,旁边坐着木大夫人,大『奶』『奶』和四『奶』『奶』立在她身后。
屋里一个侍婢也无。
林云暖的声音很平静:“不知二婶寻我来,是有何训示?”
木二夫人冷笑一声,没说话。
木大夫人叹了口气,“老九家的,你适才见着老九不曾?我叫人四处寻他,这孩子闯了祸,我有几句话想问问他,然后咱们才商量,该如何处理……”
林云暖扶着肚子,木大夫人挥手叫她坐,她就不客气地坐了。
“还有什么好问的?适才金莹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木二夫人冷着脸,恼道,“大嫂,你也不能太纵着那混账小子,瞧瞧这都做出什么事来了。”
木大夫人有些为难:“她二婶,我知道你生气,可生气不是法子,我便是把他揪来打一顿,也于事无补。我也是怕委屈了金姑娘。”
“我丛家的女儿,便是没了亲生爹娘,还有舅舅舅母外祖外祖母给她撑腰做主,老九算个什么东西,竟敢如此欺人!”木二夫人说着,眼泪又下来了。
林云暖喝了杯茶,大概听懂了她的意思。但她不紧不慢的,也不好奇询问,九爷究竟犯了何事,怎么金莹姑娘了?约莫大家在这里绕来绕去,就等她问这一句吧?
一时目光都朝她看来,像在等她拿主意。
林云暖眸子半垂,并不说话。木四『奶』『奶』道:“九弟妹,你身怀有孕,本不该把你叫来,不过这事事关九弟,又累及金妹妹的名声,你为人正室,不若拿个态度出来吧?”
是要她代木奕珩认错,然后许人名分么?
林云暖抬眸,眼睛眨了眨,“都把我绕糊涂了,金妹妹的名声怎么了?”
她终于问出来,众人总算有了宣泄的出口,木二夫人怒道:“你倒还好意思问!木奕珩借酒行凶,把我外甥女……唉!我都没脸说。这孩子面皮薄,几乎给他『逼』死了!”
“怎么会?”林云暖十分激动:“大白天的,九爷是在哪里喝了酒?如何会酒后行凶”
金莹捂住脸,哀声哭道:“姨母,你由得我死吧!我没脸活了!”
木二夫人怒目望向林云暖:“你是什么意思?”
林云暖微微一笑,不疾不徐道:“今儿家里的姊妹都凑在一处,人多了,穿戴又差不多,九爷便是一时走眼,错认了金妹妹为旁的人,那也不是有意为之,情有可原,大约不能上升到毁了金妹妹名声的高度吧?”
木二夫人喝道:“什么错认?他就是有预谋的,想占金莹的身子!”
金莹把头埋低,没脸听下去。
林云暖笑道:“二婶您别急,能不能叫我问问金妹妹?”
木二夫人:“有什么好问……”
木大夫人打断道:“既要问罪,自应把事情来龙去脉理清,莹丫头只是哭着要寻死,又不肯说清楚,不是叫人干着急?”
林云暖便问:“金妹妹是在何处撞见九爷的?当时九爷什么模样,说过什么话?”
金莹又是羞涩又是伤心,见木二夫人对她点头,这才道:“在外院书房。我跟侍婢在院子里瞧见一只猫,似乎伤了腿,我原想给它瞧瞧伤处的,谁知它跑了,我追着追着,才发现到了外书房,它缩在那门口,可怜兮兮的,我就过去……”
众人听她说猫说了半天,有些烦躁,林云暖笑道:“哦,原来是这样,你才会出现在外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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