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泪不住地从那双大眼睛里滚落。
木奕珩抱着怀里的人儿, 倒在帐子里,跟她陪小意儿, “好卿卿, 是我错了, 下回我不这样, 你别哭啊。”
林云暖吸着鼻子不理他。
她是真委屈啊。
本来就不想嫁,这厮强取豪夺要娶她,如今儿子都生了, 他就不加珍惜,这般的作践她。
刚才还『逼』她瞧着镜子, 叫她看他是怎么弄的……
他怎么就能这么不要脸, 这么狠心!
大腿上头给他捏得一个个手印子, 手腕这会子还疼, 他是拿跟人拼命的力气在对付她!
木奕珩笑嘻嘻地把她箍着,“你就说, 你怎么能不气?我叫你打一百个嘴巴子, 打得我像卫子谚似的, 成不成?”
林云暖肩膀一耸, 捂着脸不理。
木奕珩:“你掐我,咬我?要不,踹我两脚?”
林云暖会理他才怪了。
木奕珩挠着头道:“咱俩是两口子, 我就是那什么你, 那也是天经地义, 你哭成这样, 人家不知道的,以为我强污良家『妇』女呢!”
说得像他之前夜里爬她窗户时,俩人就已经成亲了似的。
林云暖的哭声止了一息,抓住他手腕,狠狠咬他手背。
木奕珩咬牙笑骂:“真咬啊?哎、哎、见血了,你这狠心婆娘!”
他连连嘶声,收回手,上头两排好深的牙齿印。有一道特别深,渗了血珠子。
林云暖趁机溜到被子里去,把自己紧紧裹着,瓮声瓮气地道:“你滚下去!”
木奕珩嘿嘿一笑:“好嘞您呐,小人这便滚。”
就听噗通一声,他身子一翻,让自己坠在宝相团花地毯上头。发出夸张的“哎哟”声。
林云暖勾起嘴角想笑,眼睛一了,余光撞见适才让她屈辱不堪的铜镜,瞬时表情凝住,眉头拧紧。
“你出去!”
这会根本不想和他同处一室。
木奕珩一听这话可不依了,“出去?出去哪儿?”
林云暖用被子蒙头,不语。
木奕珩翻身爬起来,上前来扯她被子,一扯扯不动,把她连被子一块抱起来,搁在自己腿上。
“要不别怄气了,适才累得脚都软了,你就当心疼心疼你男人,行行好准我在您脚底下蜷一夜?明儿回家我给你端茶捶背,伺候你更衣洗澡……”
林云暖在被子里扭动身子,气得骂道:“你不要脸!”
木奕珩嘿嘿一笑:“那是。脸值几个钱。我若光知道要脸,咱俩能有钰哥儿?”
提到钰哥儿,林云暖就更气了。
“好好的有家不回,偏跑到这儿来……钰哥儿在老祖宗那儿,说不准闹得老祖宗没法儿睡……”
她虽是抱怨,虽是生气,到底是和他说话了。只要不是不理他,他就保准能让话题继续下去。
木奕珩就装模作样的一蹙眉,把她抱放在床上,“这么一说,确实不妥。咱俩赶紧眯一会儿,天一亮就飞速赶回去,把钰哥儿接出来。不然可不得累坏了祖母?你往里让让,咱俩这么将就躺一躺……”脚一抬就想躺上去抱她。
若非林云暖太知道这人是什么德行,怕是已经着了道,她冷哼一声,仰面躺在外侧枕上,“不必了,你去前头陪守门的两夫妻也好,去后头厨房陪烧火的小子也好,总之这屋,有你没我!你要执意在这儿,那我就出去!”
他总不会舍得叫她出去吹冷风?
木奕珩叹了口气;“非让我出去?”我才出了一身汗,出去一吹风,你不怕我病了?”
她扭头朝里,不答。
“……罢了,既然你这么狠心,我就去外头狗窝里缩一晚。反正我这人是没人疼的,娘亲死的早,看惯人眼『色』。我这便出去,叫你称心如意!”
他唉声叹气自怜自艾说一大堆,林云暖连眉『毛』都没抬一下。
就听门被拉开的声音,接着“砰”一声关上。
林云暖翻身坐起来,抹掉眼泪,对着门怔怔发呆。
听见木奕珩在外大声地颤声喊:“好冷,娘哎,这风真够凉的!”
林云暖嘴唇一抿,把被子蒙在头上,躺了下去。
昏昏沉沉,她想着心事。
今晚唐逸说的那些话,她原准备永不提起。
可画在别的男人手上,木奕珩当真一点都不介意?
那画画得虽不甚像,可原型到底是她,这般想着,自己一阵阵犯恶心。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睡着了。
醒来,发现自己给人抱着。
头枕在他壮实的手臂上,脸颊贴着他坚硬的胸膛,手自然环抱住他腰身。
这动作,自婚后已经自然成习惯。
两人从来都是这样亲密相拥睡去。
昨晚的不愉快,犹在心底发酵,可这一瞬的温情,却教她有些不忍心破坏。
她仰面打量他的睡颜。
阳光透过窗纸洒进来,是柔和的暖『色』调。
他的睫『毛』在消瘦的脸上映出浓重的影。下巴线条利落,嘴唇很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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