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发了颠似的要扑上来。
风月眼疾手快,上前一步拦在了沈南宝跟前。
“你又撒什么颠!我们早说了我们是做正经买卖,绝没干什么黑心肠的事,是你非要揪着我们不放!”
她伸长了脖儿,冲周遭的看客嚷:“大家伙,你们方才也都见着了,这些米可有半点发霉发烂的?”
那些看官听着摇头。
沈南宝见状趁势睇了一眼给堂倌。
堂倌受用,立时扯开了嗓子,“大家有目共睹,咱也替咱主顾说句公道话,咱们主顾不是那样的人,卖给大家伙儿的米也都亲自仔细检验过,每袋每粒都是好的,决计没掺假!大家日后还请放心购买,千万别因这事怵着才好!”
看官们自然道不会,还纷纷表示日后尽到沈南宝这儿来买卖。
沈南宝脸上还是如水一样的笑,温温脉脉的朝众人道谢。
那厢的风月见状也换了副柔软的声调,又看向了王婆,“王婆,咱们主顾也尽了自个儿的诺,开了粮仓给大家伙看了咱们的粮,王婆您是不是也该尽您的诺,到官府去伏低认罪呐!”
拉长的语调荡出幸灾乐祸的意味。
王婆听得额头青筋暴跳。
偏偏一旁的看客也随声附和,让王婆快点去官府认罪,别搅了人家做生意。
“有些人呐,刚刚不还信誓旦旦发了那么一通么!”
“你还真当真呐!这刘家不出了名的无赖么!”
……
你一言我一语,王婆再脸皮厚也架不住唾沫星子这般的淹,当下就红了。她嗷的一声坐在地上,“真是天大的冤屈!天大的冤屈呐!”
王婆捶胸哀嚎,“我也是遭人骗了!是有人跟我说这沈家娘子的米铺有猫腻,我才……”
风月哼了声,“方才你还道呢,你亲眼见着咱们家的发霉,目下你又改口,谁信呢!”
王婆道:“我那也是没法啊,我不这样说,谁会信呐,指不定又以为我是来没事找事的。”
风月翻了个白眼,“这叫什么?这叫报应!谁叫得你成天尽晓得干坏事!”
沈南宝见风月和王婆扯了半晌都没找到重点,当即站了出来,“跟她说这么多作甚,遭没遭冤枉,个中有没有猫腻自有人官老爷定夺。”
转过头,叫上堂倌便要揸王婆去衙门。
堂倌这两日因王婆手头上多了不少的活儿,早攒了一肚子的气,目下听沈南宝这么吩咐,一挥手,招上铺里那几个驮货的壮汉摩拳擦掌地来拿王婆。
王婆自然不肯束手就擒,一个鲤鱼打挺便站了起来,指着沈南宝怒骂:“你那奸夫是都护,咱这官老爷哪敢惹得起!你掐我去官府还有得我好果子吃吗!”
话刚一撂下,堂倌几人就把她扽住了。
王婆立时嚎了起来,“杀人啰!杀人啰!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萧夫人要杀人啰!”
风月听了抄起一布条塞了王婆满嘴,“你要嚷就去官府嚷!”
然后冲堂倌他们扬了扬下颏儿。
堂倌们受意,架猪似的将王婆揸了起来,随着沈南宝浩浩荡荡往官府去。
那江府尹晓得沈南宝的来头,一听人来了衙门,手忙脚乱地到门口来迎。
“萧夫人今个儿怎得有空来?”
沈南宝还没应声,江府尹先一步睇到了一旁‘呜呜’叫个不停的王婆,惊讶道:“这不刘家那个老积年么,她又造了什么孽?”
沈南宝向他屈了屈膝,“我本不想来叨扰江大人,只是这老妪太可气!”
她指向王婆,“前阵儿闹我昏礼,今儿又来我铺上说我做黑心肝的买卖,污蔑我买卖发霉的大米。江大人您也晓得这开门做生意讲究的就是个名声,名声差了买卖也做不成了,所以我同这积年打了个赌,要是我将发霉的大米卖给大家,那我卸簪席槀,挝登鼓闻,要我没有,那她就得来官府磕头乖乖受罚。”
这话一响,那厢王婆却不知怎么的,把塞了口的布条挣脱出来,大喊道:“冤枉呐!冤枉!江大人,我是被冤枉的!”
冤枉?
江府尹白了一眼王婆。
恭州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恁么多的人家,谁没听过王婆泼皮赖的名号?
更何况前阵儿就因为王婆这家害他差点得罪了那北庭都护。
现在又来!还是帝姬!
就算真冤枉,他敢拍板子叫人拿了帝姬么?
还是快点把这糟老婆子送进牢,免得又搅起什么事端闹得他心慌。
想是这么想,但话不能这么说,不然唠出去,天王老子来了他的官都保不了……
王婆不晓得江府尹这一通搜肠刮肚,仍在那儿滔滔不绝地诉着自个儿的冤:“小的真真是冤枉,是有人故意要小的这么做的。”
江府尹一边眉毛挑了挑,“有人?谁?”
风月害怕顺藤摸瓜查到自家头上,先一步抢了白,“你这个癫婆,先前说是你自个儿瞅见了咱们卖霉米,现在你却又改口!我看哪里是有人指使,分明就是你自个儿栽赃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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