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宝这才惊醒过来,自己还在他的怀里。
她蓦地退出来,脸红脖儿也红的道:“那贼人已经被捉了……”
她退得太快,萧逸宸手都还悬在半空,听到她这么说,才放下来了手笑,“不妨又来一个飞贼,要是这次我慢了,只怕你要挨些苦头吃了。”
撂下这话,收到她瞟来一记嗔,萧逸宸轻轻地嗽了下,嘟嘟囔囔,“我方才……瞧你盯那人盯得紧。”
语气里捎搭着点酸,沈南宝听出来了,板着的脸绷不住了,只管笑,“我哪是看他,我是瞧他腰上那金铃有趣得紧,也不响,就一径的晃动。”
萧逸宸恍然,“你说的那金铃是叫双生铃,是这些宿卫专佩的铃铛,用以内部传信的。而它不响是因着里内不是放的铜丸,而是生养着一只子蛊,甫一撼动它,望楼里的母蛊便会跟着摇动,这样要是遇着情急,能尽快出动。”
沈南宝那双眼在黑夜里亮了一亮,“倒是新奇得很。那他方才摇的那么几下便是他们的暗号?”
萧逸宸点了点头,“不过,却有一点,不能离太远,百里之外就不能传信儿了。”
“百里还不算远?”
沈南宝一壁儿同他并肩走着,一壁儿道:“反正对我来说是够够的了,要是我有一对,一只给我,一只给桉姐姐,再准备几个暗号,到时候有什么事也不必叫人跑腿捎口信了,只要摇一摇各自都晓得了!”
萧逸宸听得有些不周章,“猧儿猧儿同旁人养,铃铛铃铛同别人用,我倒没了地儿,那我成什么了?冤大头?”
这话听得沈南宝又好气又好笑,“你这话说得,倒像是我用着你许多了钱。”
说着,眼波一划,划到了前方,那光亮里的货摊上。
沈南宝笑道:“既你这么说,我不多用点,买买稀罕物,倒枉费担了这么个名头。”
然后踅过身,加紧了脚步朝着那货摊走去。
只是那货摊能有什么稀罕物,就是一些普通的陶陶罐罐,再捎搭一些翠玉的手镯,绿宝的扳指……
不过,沈南宝甚少这么大夜出来,更甭提来夜市了,所以任何一件事物都能叫她惊艳,叫她流连。
譬如釉里红四鱼纹水丞,郡王府上也是有的,只是在这里看着,便觉得釉面温润,清透里溜着水般的,是难得的宝器。
大抵是这样的惊喜太浮于表面了,招惹到了一旁的闲汉,带着瓜皮帽,搓着手的就上来,“这位小娘子,您是头一次逛这夜市?”
后赶上来萧逸宸听到这话,直凛了眉头,一把擎住了沈南宝的手,将她扽到了自己的身后,“你倒是胆子大的很,我的人也敢动?”
闲汉不知他是谁,但看穿着,也明白是得罪不起的存在,立马呵腰着赔罪,直往一壁儿脚底抹油的走了。
萧逸宸呢,则对着那还捧着水丞,状况外的沈南宝有些不好气性,“你倒是初生的牛犊不怕虎,不晓得这夜市乱呐?什么买物命妓的闲汉,专攻刀镊的涩儿,都在这处乱逛着呢,就擎等着你这种落他们的罟哩。”
沈南宝乜了他眼,“这夜市又不是我要逛的。”
萧逸宸被她回了个倒噎气,半晌也没开口。
沈南宝倒闲闲地将水丞捧到了货郎跟前,询问起价格来。
不算多,五两银子。
萧逸宸刚刚受了气,还没缓过神,听到这话就扯了嘴笑,“那赵氏汝窑铺,打那么个幌子都不敢漫天要价要五两呢,你倒好,在这儿摆着个摊儿,一来就狮子大开口,不怕噎死了自个儿?”
货郎一听,讪讪地笑,“这位客官,瞧您说的,这一分钱一分货,咱也是按着实情来说话的,怎么叫漫天要价呢,不过,客官要是觉得贵了,可以酌情少一点……”
然后伸出两个指头比了比。
沈南宝见状道:“二两?”
货郎咧开嘴,龇出八瓣牙,“二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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