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闻莹愫没有闭上眼睛,而是直视着赵聿梁。
她看到了他眼中的痛苦,是因为她而产生的痛苦。
泪水再一次从她的双眼夺眶而出。
他叹着气问:“你哭什么?该哭的人不是我吗?你这个……”
闻莹愫痛苦地闭上了双眼。
她能说什么呢?
此刻的她除了说实情之外说其它都只会加重他的痛苦罢了,可实情又偏偏是此时的她断不能说的。
她的泪水如断线的珍珠般不断地往下掉。
有吻轻轻地落在她流泪的双眼,接着往下,带着难以言喻的温/柔/缱/绻,一寸一寸地吻去她的泪痕。
她本来想推开他的,但双手却不知不觉间变成了环上他的脖子。
事情怎么变成了这样?
两个本应该保持距离的人却不由自主地越靠越近了。
两个被对方折磨得痛苦不堪的人却不自觉地想要安抚对方。
这样下去她还要不要查那件案子了?
意/乱/情/迷/中,闻莹愫的脑中忽然闪过她父母和哥哥临死前的一幕,顿时如梦中之人突然被人泼了一盆冷水般猛然惊醒过来。
她猛地睁开眼睛,毫不犹豫地推开赵聿梁,提起裙摆冲出了浴室。
赵聿梁在浴室一旁的绣墩坐下,对自己说——是做出抉择的时候了。
次日中午,有人来闻莹愫住处敲门。正在睡梦中的闻莹愫立即从睡梦中醒了过来。
由于昨日她上的是晚班,所以她现在还在补眠当中。
听到敲门声,她才万般不舍地从被窝里钻出来。
来人是林帧办事厅里的宫女沉香。
闻莹愫顿时有种不妙的感觉。
沉香已经有段时间没见闻莹愫了,这一见之下便由衷道:“一个多月没见,你倒是越长越水灵了。”
闻莹愫淡笑了一下,问:“不知姑娘找我有何事?”
沉香忙微笑道:“是林公公找你,让你马上到他办事厅一趟。”
就知道肯定是有事。
闻莹愫忙点头道:“我梳洗一下就去。”
“那我等你。”
闻莹愫没有拒绝,请她进屋里坐下,自己便坐在梳妆台前梳起头来。
到得林帧处,闻莹愫发现林帧已经正襟危坐在那里等着她来了。
闻莹愫心头难免有些惊慌。
或许,经过昨晚在浴室里的那一番对话和思想挣扎之后太子终于下定决心辞退她了吧?
真是这样的话她也不怪他。
毕竟,她的存在确实让他很为难,很不高兴,如果她不在这里了,说不定他就不会这么痛苦了。
只是,父母和哥哥被杀害的事就得另找切入点了。
另找就另找吧,反正她现在呆在东宫也痛苦。
这般思量之后闻莹愫的心便放开了,神色也变得淡定起来。
反正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离开这里。
那就没有什么好怕的了。
闻莹愫便上前几步朝林公公微微一屈膝。
林帧挥手让沉香退下。
沉香立即照办。
待得沉香退下,林帧望了闻莹愫一眼,道:“殿下今早下令说要将你调走。”
闻莹愫微微一愣,随即又恢复了淡定,继续等着林帧说下去。
“我看你一早才下班回去,不忍心立即叫醒你,所以拖到现在才让沉香去通知你。”林帧又一脸客气地说。
闻莹愫笑着说:“没事。”
林帧从座位上起身,缓缓地走到闻莹愫的身边问:“你知道太子还有一处住所叫太子府的吧?”
“知道。”
“太子今天早上已下令将原来照管太子府的那位宫女给调到东宫来了,以后,将由你去照管太子府。”
闻莹愫听说自太子搬回东宫住之后那里只留下一名宫女在里面打理花草和打扫卫生的。
太子府虽然很大,不过由于里面的人都搬走了,贵重的物品也搬走了,所以日常的打理只需一个人便够了。
不过大门口是始终有门卫守着的。
所以负责打理内务的这名宫女想要逃跑是根本不可能的。
那么,在那里的日子就等于是与世隔绝,叫天不应叫地不灵了。
而她和他,也不需再看到对方,不需再被那些情愫纠葛。同时,这也关闭了她继续查案的各种可能还将她的人身自由给控制住了。
他这一招真是比辞退她要狠得多了。
闻莹愫的心微微颤抖着。
看来他是不打算放过她了。
林帧见闻莹愫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便问:“你对此安排可有意见?”
“如果我说我有意见,事情会有所改变吗?”闻莹愫苦笑着问。
“显然不会。”
“所以我也就不需要做出回答了。”
林帧又望了闻莹愫片刻,道:“你何必非要宁死也不与他说真话呢?”叹了一口气后林帧继续道:“他毕竟是东宫的主人,自然不希望东宫里出什么事。若是换了别人你恐怕早就没命了,他对你……已经算是很仁慈的了。”
闻莹愫的眼眶瞬间发红,眼泪便不自觉地往外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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