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姑命人来请,这点面子萧楚愔自然得给,也是略整半晌,萧楚愔这才在丫鬟的带领下去了大姑别苑。
一进内院,满屋子皆是别致冬色,想来这萧老爷的长姐也是个懂享受的主,这一院子一屋子瞧去,却也精细。凭了一人起居周遭,便可通猜一人的喜好和脾性,这些都是以前商场上打混时磨练出的本事。一圈看扫,心中也已明了几分,而后进了内屋,便瞧见那身着华衣的大姑坐在榻上。
许是人也畏寒,所以这屋里头的火盆烧得也旺。见着萧楚愔自外行入,大姑忙着起身,随后上前拉了她的手便说道。
“怎的穿得这样单薄便出门了,出门丫鬟也不知伺候你多披件衣服,备个手炉。瞧瞧这手,都凉了。”
外头风冻,从所住的别院行来,这双手自是凉冰。虽不大喜欢旁人这样亲近自己,不过跟前怎么说也是名誉上的大姑,她的这一番关切萧楚愔也就忍了。关切之语,换得萧楚愔客套一笑,正打算开了口,却已见大姑凝皱着眉斥看边侧厢竹,说道。
“你这当丫鬟的也太不上心了,连大小姐都伺候不好,往后还怎么当差。”
大姑的话刚刚落下,厢竹急忙欠身赔罪。厢竹是处在那儿由着大姑训责,不过萧楚愔这儿可就瞧不下眼了。
凭她身侧的丫鬟,素来自个都没骂呢,倒是这端着尊长架子的,当着自个的面随意责骂。原心里头一直思着,究竟是怎样的亲戚能叫胞弟那般不喜,叫练叔说出那样的话,如今正的处了,心里头倒也明了。
心下一番冷,到也还顾及面上没有直接显露出来,只是不着痕迹的抽回自个的手,萧楚愔说道:“大姑,你就莫怪厢竹了,是我自个不披衣裳不拿手炉的。沧州这冬比起京都可是暖了不少,常年在京都呆着,如今来了沧州倒也不觉着那样的冷了。”
“京都是比沧州冷,不过你也不能如此不顾自个的身子。女儿家的身子可比不得那些矿粗的男子,就是得仔细养着。还有这底下的丫鬟,你还是太纵容了。往后该管教的时候还是得管教,莫不然啊,她们还真敢给你蹬鼻子上脸了。”
这最后一句话明显是说与厢竹听的,当下更叫萧楚愔心溢几分不喜,眸色也是微暗,萧楚愔笑道:“对了,大姑,你命丫鬟传楚愔过来,何事?”
“哦,这也没什么要事,便是琢磨着咱姑侄二人也许久不见,难着这会子回了沧州,便想唤你过来聊聊
。”
话音刚落人也拉着萧楚愔在榻上坐下,身落了座,大姑就唤了丫鬟沏了热茶,这才问道:“这几年下来,可是顺着。”
“承蒙大姑关记,好得紧。”
“好就好。”连着点头,大姑说道:“我记得几年前你这身子一直都是不妥的,当初还得了一封书信,说你病得厉害险着就去了。如今可是好全了,那些个病根可都除了。”
“京都素来不缺名医,仔细养着,如今这身子早已利索。当年之事来得突然,病得也急,倒是一封书信惊了二叔和大姑,楚愔在此先给大姑陪了不是。”
说完人便起身,正打算欠拜,倒是大姑眼疾,忙着出手拦了,又扶着她坐会位上,大姑说道:“这也没什么好请罪的,如今瞧着你极好,已是万幸。只不过当初那一封书信的确吓到我与你家二叔了,还当真出什么事。哎,你这孩子啊,就是太苦了才会将自己累至那般,一想着你曾遭过那样的罪,我这心里头就疼得紧,也不免想起我那苦命的弟弟。”
也不知为何,一提及萧楚愔那已经逝去的父亲,这大姑的语调登时就变了。持了绣帕开始擦拭眼角,倒是一副思及亡弟心里头苦愁得紧。
前一刻还与自己安好相聊,这才一瞬的功夫,泪珠子倒是滚了。瞧着拭擦眼角的大姑,萧楚愔忍不得翻了白眼,随后出声劝道:“大姑,莫伤心,爹爹若是在世也不望看到大姑这般。大姑你就莫再哭了,瞧着您这般,楚愔也伤了。”
这话刚刚落下,大姑当即止了泪,忙说道:“瞧瞧大姑,光记着你爹,倒是险着将你给忘了。你这身子啊,如今好不容易才利索,可不能再多伤感,莫不然身子会受不得的。”
“多谢大姑关心。”
“我是你亲姑,你这世上除了你二叔,便只剩下我这亲缘的姑姑,我不关心你,我还能关心谁啊。不过这话也说回来……”
“大姑,想说什么?”她便知今日之约断然不只是唠嗑那样简单,如今见大姑可算开头了,萧楚愔也就顺了她的话问下。这轻笑的询,可看不出半分不悦,当下见着大姑微顿蹙眉,说道:“楚愔啊,这有一件事大姑也知现下说不太合适,不过你也知道,大姑素来最心疼你。如今你爹不在了,这有些事你二叔又不好开口,实在没法子,只得大姑来说了。”
“大姑你请说,楚愔听着。”
“就是……”微又一顿,大姑说道:“你如今也老大不小了,这女儿家啊,还是得以亲约为重。当年那一件事,我们多少也是清的。是那邓家的公子没福分,这辈子娶不到你这样好的媳妇。不过楚愔啊,不是大姑想说你,大姑也就多嘴说上几句。这人长情,固然是件好事,不过也不能为了一个男人耽误自个的一生不是。那邓家的公子,该忘了便是忘了,凭咱萧家,难不成还寻不到一个比他好上千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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