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赞谬,事实上也不过表面上的虚套,根本无需较劲,便也是文娘这一番素淡的回,萧楚愔莞尔勾了一笑,随后忽转话头直接询切重心。
“我萧家素来与苏绣三坊多有生意上的往来,虽是断了几年,不过近一二年也重修了来往。对于苏绣三坊的绣物,我萧家素是钟爱得紧。便是这世间,恐是在寻不出第二处能仅凭一针一线便赋了绣图鲜生的绣工了。”
绣工,是苏绣三坊绣娘最引以为豪的事,也正是为此觉着自豪,所以对于自己所绣之物,她们也是倾注心血。自己一手绣出的灵物,既是脱俗之物,而这脱俗之物当也只能绣在上品的缎料上才不算污了自己针下的绣图。
对于苏绣三坊的绣娘来说,自己的针线只能绣于上好的缎绸上,这是必然的,也是绝不可改替的。任何粗俗劣布都没有资格让自己的针线腾跃之上,哪怕只是看上一眼,她们都会觉着污了自己的眼。
素来自高自傲的绣娘,可眼下呢,萧家送来的料子里头竟是掺了极品粗俗的劣布,不若是料子本身的绸质,还是布织的手艺,便是那头染出的色,无一不是劣低之物
。就算入得了市井寻民的眼,可对于苏绣三坊的绣娘来说,那皆是上的不台面的东西。
本就是俗而不可耐的东西,偏生这样的东西竟叫萧家混着一并送入苏绣三坊,并且还要绣娘在上头纹绣花样,如何不见人觉着此乃羞辱。
本来面上还能挂着几分虚套,可当萧楚愔这话落后,便是这淡素的绣娘,如今这面色也现几分异变。眉宇微锁,秀眉中透了几分恼厌之色,绣娘说道:“萧大小姐既也赞了我秀坊绣娘的针线功夫,叹其非寻常俗物,想来也当清知这非俗之物断不能让劣俗之气污了才是。”
“这是必然,若是遭染,不只是污了那如仙一样的绣画。便是对于那针绣的绣娘,也是一种极重的羞辱。”
“萧大小姐既也清知这个礼,便是不知这次送入我秀坊的料子,萧大小姐如何解释?”
本不欲与萧楚愔谈及这事,既然事已出了,这萧家的生意她们便不会再做,便是连觉着同萧家的人交谈也是一种污玷自己的事。偏生在行过那样辱羞他人的事后,萧楚愔竟能如无事人一般将这一件事笑着道出。
便是因此,这素来寡淡不显神意的绣娘,如今也是难着起了恼。因着恼,面上也是带了怒,那出口的话更是透了几分责意。
人若肯显了不悦,那才是好的,萧楚愔最不喜欢应对的便是那种寡寡淡淡的主。如今见着文娘面上露了几分不满以及不悦后,她这儿反倒微眯了眼,而后说道。
“便是因为知清这个理,所以楚愔现下才会站在这儿。”
“萧大小姐此话何意?莫非萧大小姐此行是为了解释赔罪的?”
费了诸多的心思,也要将拜帖送入苏绣三坊,加之萧楚愔如下这一番话,文娘自是以为萧楚愔想因料子之事上门与自家东家解释,顺带赔罪。
赔罪,既是有过在前,当然就得赔罪,只可惜文娘这一番思想来会错了萧楚愔的意。这上门,的确是为了料子之事而来,不过这解释与赔罪?解释或是需的,不过赔罪?想来萧楚愔此次并非为了赔罪。
当下看着文娘,人已露了笑,萧楚愔说道:“文娘姑娘此言倒是有些奇了,好生生的,我萧家为何要上秀坊赔礼?”
这迷而显惑的模样,反叫文娘愣了几分。便是因了不解显了愣,待愣回神之后,文娘锁拧着眉说道:“不是为了赔罪?既非赔罪,敢问萧大小姐三番两次登门送帖,到底为了什么?”
“自是为了来取几样我萧家的东西。”
仍是笑着,语也淡轻,若只是看着萧楚愔面上的笑,听着她笑道出的话,谁都会觉着这是一句再正常不过的笑调之语。只是这一份笑起的话,却是恼了跟前的绣娘,当下再也掩不得面上气怒,文娘出声说道。
“萧大小姐此话何意,难不成我苏绣三坊还会贪了你萧家的东西?”
这话可是恼怒得紧,就是这怒恼的话落在萧楚愔耳朵,却叫萧楚愔收了笑,反而再露几分不解。便是那般不甚明清的看着文娘,萧楚愔说道:“楚愔何时说秀坊贪了我萧家的东西。”
“难不成萧大小姐方才那话并非此意,而是文娘误解了不成。”仍是挂了怒,萧楚愔笑道:“这事怕有误会吧!”
“误会?”
“正是,楚愔此次递帖,为的是当日不慎混入料子,送入苏绣三坊的事物
。因着底下之人擅作主张,故而今日只能亲自登门,望寻回此物。”
当日送入苏绣三坊的料子中竟隐含了萧家的东西,因在那料子内发现了劣布,以至于秀坊上下皆是怒恼,便是这番恼怒,谁还乐着细查料子中是否混了什么,直接命人将那些料子全数丢入库房。
料子中是否混入什么,文娘不清,可若是真混入萧家之物,她们也是当还。毕竟苏绣三坊眼界傲高,若是他人之物,她们当是奉还,断然不会挪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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