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军要想攻下永州城,首先要克服他们面前的第一道障碍:护城河。
永州因为建在湘江边上,甚至湘江还穿城而过,所以北门这边的护城河直接引入湘江之水,又深又宽,将半个永州城都围了起来,两端还跟湘江连通着。
沈墨当初攻打时候是攻打的南门,因为他是从南而来。南门外虽然也有护城河,但是却因为地形限制没有那么北门那么深那么宽,所以从南面攻打会相对容易一些。
之所以会形成这样的格局,主要是因为永州城当初建造的目的就是为了防备从北边而来的敌人,每一次修葺加固也都秉承了这个指导方针,久而久之就形成北面易守南面易攻的格局。
清军战船损失殆尽,江面又被荡寇军水师牢牢封锁,无法渡江,只能选择从北面强攻。
一般想要越过护城河,要么负土填河,用土将护城河填平,堆出一条通道来。要么是用加固过的足够长的云梯搭在护城河两岸,又用木板搭在云梯上组成栈桥来越过护城河。
第一种办法适合旷日持久的围城之战,而且需要数量庞大的民夫来挖土填土,且耗时相当长久。
永州城护城河又宽又深,若是负土填充的话,就算城头上的荡寇军不做反击,眼睁睁看着清军填河,至少都需要五六日之久。
所以这个办法直接就被于成龙给否决了,那只能剩下第二种办法了。
数百名清兵在急促的鼓点中,呐喊着抬着几十架加固的云梯向着护城河冲了过来。这些清军士兵一手抬着云梯,另一只手举着一张小圆盾护住头脸要害,用最快的速度狂奔。
眼瞅着最前面的清军已经距离护城河边上不到十几步,但是城头山却依然一片安静,只有红色的荡寇军大旗被东边吹过来的江风吹得猎猎作响。
随着啪嗒一声响,第一架云梯顺利的搭在了护城河上,引起了一阵欢呼。
紧接着又是第二架,第三架,很快就有二十多架云梯都顺利搭在了护城河上。
城头上依然没有做出任何反击来组织清军搭建栈桥,看起来似乎被清军的的威势给吓傻了失去了反击的勇气似得。
清军阵后许多士兵乃至低阶军官都是大声欢呼起来,觉得反贼虽然水军厉害,但是面对朝廷大军却吓破了胆。
于成龙虽然没有多少领兵经验,但是从各种角度想都觉得此事透着一股子诡异,扭头看向身侧的长沙总兵祖君昊问道:“祖总兵,你怎么看?”
祖君昊从来到永州城下就处处觉得诡异,但是又猜不出沈墨的意图,只能道:“抚帅,反贼这么做不外乎两个目的,一个是趁着我军渡河的时候再开始反击,所谓半渡而击。另一个则是想让我军越过护城河猬集在城墙下再开始反击,以达到密集杀伤的目的。”
于成龙若有所思,沉吟后又问道:“你以为是哪一种最有可能?”
祖君昊道:“若是末将主持守城,应该也会放敌人靠近城墙,形成猬集之势时突然反击。如此既能对敌军造成骤然打击,遏制其攻城之势。这么远的距离,若是早早放箭的话必然收效甚微,若是等待敌人到了城墙下再反击,箭矢以及滚木礌石效果会更加显着。”
于成龙听明白了,反贼是想把清军放近了再反击。
于成龙虽然不熟,但是李云龙对这一招却很熟练。守阵地则放近了打,攻阵地则土工作业拉近距离后再打。
山崎大队表示我们就是这么被干掉的。
于成龙点头道:“这沈墨面对我上万大军竟然如此沉得住气,果然是个人物。此等人物要是能为朝廷效力,朝廷也会多一员猛将啊。奈何却偏偏是个反贼啊。”
言语之间颇有些“卿本佳人奈何做贼的”惋惜之意。
祖君昊听得却心中微微泛酸,有点不以为然道:“抚帅,反贼此举虽然大胆,但是却有弄巧成拙的风险。一旦我军越过护城河,定然士气大振,只要冲上城头,反贼必定会阵脚大乱。只要我军能够选一队精锐人马,由一大将率领冲上城头,挡住反贼的反扑,大军就可源源不断攀上城头。届时反贼必然回天无力,只能弃城逃窜。”
两人说话的同时,清军已经顺利的将三十多架云梯全部搭在了护城河上,并且搭桥的这一波清军全部安然返回,没有一个折损的。
这自然又引起了清军后阵的阵阵欢呼。
带队的清军清军守备被于成龙唤了过来问话的时候神色之间颇有自傲之色,言语之间对城头上的反贼颇为轻视。
于成龙见状微微蹙眉,但是毕竟对方胜利完成了任务,也不好苛责,嘴上勉励了两句,就让祖君昊下令继续搭桥。
第二波清军同样一手持着小圆盾,一手夹着木板冲过去给那些云梯上铺木板。只要木板铺好,就可以顺利越过护城河冲到城墙下面了。
这次反贼终于有了反应,有箭矢以及石头从城头落下。
只是那些箭矢射的歪歪斜斜,而且没有多少力度,且大部分都被清兵的小圆盾给挡住,基本上也没造成什么杀伤。扔下的石头却因为距离太远不是落在了城墙下,就是落在了护城河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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