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睡醒的任嘉祯被手下从床上紧急叫起来,一肚子的起床气。本以为是下面的士兵又开始闹腾了,黑着脸都准备杀一儆百了。
结果听说一夜之间桂阳县城被人包围了,四面城门外都出现了敌人的营寨,这让他一下子大惊失色,顾不上洗漱披挂,急忙带着一队亲兵来到城头观察。
放眼望去,只见原本是一片空地的西城门外一里左右的地方竟然一夜之间竖起了一座营寨。
营寨看起来很是粗糙,用来作栅栏的许多树干上还带着树枝树叶,显然立营之人颇为匆忙,没有时间去清理这些枝桠。
这座营寨当面宽越有数十丈,寨墙上一杆血红色的大旗硬着清晨的风舒展飘扬,不时的露出上面的两个大字。
任嘉祯心中有些慌乱,盯着那那面血红色大旗看了许久,又回头问身旁的亲兵队长:“你能看清那旗面上写的是什么字吗?”
亲兵队长眯着眼睛瞅了片刻,有点不确定地道:“大人,似乎是荡寇二字。”
任嘉祯闻言,甚至一晃,差点栽倒,幸好身后的亲兵队长一把扶住。
“大人,你没事吧?”亲兵队长自己问出这句话话,脸色也忽然变得苍白起来。
“严守城门,没我命令,任何人不得妄动,否则杀无赦!”
任嘉祯没有回答,定了定神,脸色略微有些苍白,咬着牙吓了一道命令后带着人匆匆赶往其他三座城门处查看。
半个时辰后,他终于确定了城下一夜之间竖起四座营寨包围了自己的军队就是在湘南叱咤风云的沈墨麾下的荡寇军。
因为除了那杆血红色的荡寇军大旗,甚至还有一小队黑盔黑甲的荡寇军士兵大摇大摆地来到城楼下劝降:
“城里的清兵听着,我是永州沈墨沈天王麾下荡寇军大将苏玮。我家主公沈天王已经亲率五万大军前来收取郴州府,如今大军已经到了嘉禾县,不日即可抵达此处。我知道你们是郴州府的绿营兵。若是敬畏我家主公的威名,就速速擒下任嘉祯献城投降,我家主公可免你们一死。若是冥顽不灵,负隅顽抗,等到大军到来,城破之后无一可免。”
“给你们一天时间考虑,若是明日天亮之时,仍然没有人开门纳降,那就别怪我没给过你们机会了。”
苏玮说着一挥手,后阵立刻有人将昨日在城外擒获的那十几名清军俘虏押了上来。
“这些人就是你们昨日派出搜刮百姓的同伴,冥顽不灵,意欲顽抗。那就让他们给你们做个榜样!”
说完,一挥手,那十几名被堵住嘴巴拼命摇头呜呜乱叫使劲挣扎的清兵被他们身后的荡寇军士兵按着脖子,直接砍了脑袋。
十几颗面目狰狞的人头瞬间滚落尘埃,腔子里的血喷洒了一地。
城头的清军顿时发出一声惊呼声,有那眼神好的甚至认出了那十几个清兵就是昨日没有回来的那一队人马。
苏玮砍完人头就施施然带着人返回了营寨之中。
而此时的桂阳城头上气氛却变得诡异起来,没有人说话,但是每个人的眼神都在说话。
一阵眼神交流之后,许多人的目光不由自主的看向了城头上虽然腰板挺直,但是却脸色苍白的任嘉祯。
任嘉祯察觉到了这些各异的目光,其中就有许多不怀好意的目光,扭过头去一一看了回去。
他毕竟还是一军主将,那些被苏玮的话说动的人还是对他有些畏惧的,被看的不由自主的移开了目光。
“你们在想什么,本官一清二楚。你们如果真的被敌人三言两语就蛊惑的拿我的人头去献城投降,那才是真的愚不可及!且不说敌人是不是真的沈墨的手下,就算是沈墨本人亲自到来,本官也毫不畏惧。
王氏兄弟如此凶悍,在郴州府横行过年,还不是被本官撵的如同丧家之犬,如今已经不知去向!沈墨区区一个起事不过半年的反贼,就算侥幸赢了几场,难不成还真嫩翻了天不成?你们难道以为朝廷会放任沈墨此贼坐大而坐视不理了吗?”
任嘉祯看着自己这个主将的威望还在,一番眼神逼视获得上风后又说出了这么一番话来。
果然一些清军士兵被他说动,刚才被苏玮挑起来的异样心思淡了一些。
任嘉祯正要继续分说,下面一个一直不太服气他的把总却冷哼一声跳出来叫道:“大人,大话谁都会说。人家永州知府李光地大人,还有湖南巡抚于成龙于抚台哪个不把你官大,哪个不比你能耐,哪个不比你兵多,可是都败在了沈墨手下,而且一个被杀,一个被俘。难道这两位大人都是废物不成?”
这番话说的许多士兵心思又动摇起来,眼神继续看向任嘉祯。
任嘉祯气的脸色铁青,手按着刀把,嘴唇紧紧抿着,一言不发,死死盯着说话那人。
那人看任嘉祯不说话,心中更加得意,继续道:“大人,我们也不要你的人头,好歹咱们都是袍泽兄弟。但是你也要为兄弟们性命着想啊。咱们这两千人可挡不住人家沈天王的五万大军啊。要不,你就偷偷的一跑。我们把城门打开投降,这对大家都好。你觉得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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