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你的果树,你的果树。”
少年道人伸出手安抚这个看去两三岁的小道童,后者死死抱着齐无惑的手臂——后者既已和那灵植分离开来,那么便是两个独立的个体了,云琴就是想要尝一尝,小道童扁了扁嘴,也就只好弄下来几个来,和众人分了。
老黄牛一口吞了,砸了咂嘴道:
“这玩意儿太顺溜了,顺着我的喉咙嗓子就下去了。”
“没有尝出什么味道来。”
“小家伙,要不然你再给我一个尝尝味儿?”
小药灵身子紧绷住,一下缩在那少年道人的怀里,死死地往怀里面钻,似乎恨不得直接把自己给埋进去了似的,惹得老黄牛不禁放声大笑起来:“哈哈哈,好了好了逗伱玩的,你这灵果眼下虽然有些灵韵,但是还不怎么样多呢。”
“连个蟠桃都不如,不过倒是够纯粹的。”
“你再养十万年之后,或许老牛会扯下面皮来多讨要几个。”
“眼下的话,哈哈哈,我老牛还没有这样的不要面皮。”
如是小药灵这才安下些心来,长呼了口气模样,又引得老牛大笑。
老黄牛一屁股坐于青石之上,喝了口酒,笑而问道:“说起来,这小家伙,无惑你可要收入门墙,赐下个道号?”齐无惑倒是讶异,嗓音温和询问道:
“牛叔为何这样问?”
“他的修行之法,不是从你得来的吗?”
“不,我遵循老师教导……老师的法门,我一字不曾外传。”
“牛叔为何觉得,我会违逆师门的训诫?”
老黄牛怔住。
旋即反应过来,太上一脉,若无太上的应允,一身修行自不可外传。
少年道人看着草地上扑蝶玩耍的小药灵,笑而言道:
“是他观我而悟道。”
“又和后土皇地只娘娘有了缘法,如此才无师自通,自走出一条道路,从跟脚上来说,他是天生地养,在遇到我之前,已经在天地之间独自游荡了几百上千年的岁月,未来大约也会有很长很长的岁月,我,只是他漫长生命之中会陪伴他一段时间的朋友而已。”
“何必拜我?”
“何苦要将他拘束在我的身边?”
“况且,我还没有资格出师,自然也没有资格收徒,更不必说,给他道号。”
“就如天地万物万法,他自有自己的缘法,又不是依附于我而存在的。”
老黄牛看着那少年道人,又看着玩耍嬉戏的小药灵,看着小药灵终于认出来云琴是之前镜子里面的姐姐,于是开心的凑过去,被少女摸摸头,老黄牛收回来视线,喝了口酒,随意道:“反正就是一个弟子咯,你收之无妨?”
“先是记名,再来童子。”
齐无惑看着那画面,忽而在这个时候明悟了老师的心境,他道:
“若是强收作道童的话大概是可以的,但是不收不也是可以?”
“既如此,那就不收了罢。”
“大道恢弘,真的收下弟子入道,不是为了人情,不是举手之劳这样简单而轻描淡写的理由,我还不到需要传授弟子继承我衣钵的时候,那如此的话,我收弟子,只因从弟子身上看到成为道友的可能。”
“而我还不如老师那样,能循循善诱,引人向道的境界。”
“我收下他,传授他我的法门,他绝不可能超过我。”
“而若是不收下他,又有谁可知,十万年之后,乃至于下一个劫纪的时候。”
“眼下的这个孩子,又是会变成什么样子呢?我很期待。”
“道祖真君,亦有种乎?”
“若让祂循我而动。”
“则是毁去了这般机缘。”
少年温和微笑:“大道三千,何必只逐着一个齐无惑呢?”
老黄牛怔住。
一时有错觉。
如见太上。
喟然而叹息。
忽有笑声传来:“哈哈哈,先生果然是在这里,吾听说先生你醒来了,第一时间就来了……”齐无惑视线看去,却见一名高大青年,眉宇之间颇为豪气,到现在还是穿着一身墨色的沉重甲胄,行走的时候却是轻健有力,正是七皇子李翟,而旁边的是锦袍青年则是秦王。
“夫子。”
秦王躬身行礼。
对于齐无惑如神兵天降一般的逆转局势,而今的人族前锋部队铁骑皆是心中惊叹,在军中甚至于有将这少年道人的铁牌当做军队的保护神开始祭拜的事情,可见其声望之隆盛,实在已超过了极致。
李翟只单纯来看看这位改变局势的战神。
秦王的感情则是复杂许多。
他见礼之后,视线就下意识地偏移,下意识地看向那边的红衣少女,脑海中想起了自己的姐姐,在那一战之中,本欣喜若狂于夫子的出现,可还没能传递出自己和姐姐的思念之情,就见到了那红衣少女踏着云霞而出现的一幕。
秦王当时的剑都坠地了。
而今见到那少女的时候,还是有些不自在。
他知道那红衣少女,在夫子一开始重创昏迷的时候,倒是寸步不离,可之后,等到了夫子的伤势稳定下来,便如丝毫不在意似的离开了,却在这一番山水之中,游山玩水,倒有些不知道该说是潇洒好些,还是没心没肺更合适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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