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宣京的天气已日渐转暖。
京郊之外,距武曜行宫不到百里,位于云县与京郊的结交处,前年新建成的,占地面积足有两千三百七十二平方米的‘圣德山庄’内。
身穿一身简朴灰袍,留着茂密胡茬的天朝皇帝楚天耀,如寻常百姓般追赶着在花田里蹦跳撒欢的大孙子。
看着大孙子不停在花田里跑来跑去,逢着蝴蝶就跳起来扑,楚天耀看得心欢之际,也忍不住担心嘱咐:“橖儿,你跑慢点,小心摔着了……”
“皇爷爷……您快看!孙儿把蝴蝶给抓着了!”
“噗通”一声,趴倒在地摔了满身泥,紧握住双手的小男孩儿回身朝楚天耀亢奋的汇报着。
楚天耀见状,忙小跑到孙儿身边,拍去了他衣裳上的污泥,笑着捏了捏孙儿的小胖脸,“你这混小子,让你小心点你不听,这下摔着了吧?”
小男孩嘻嘻一笑,将握在双手掌心里的蝴蝶放飞,格外欢欣地蹦起小脚来:“皇爷爷快看,这蝴蝶真漂亮……”
楚天耀满脸慈爱的看着他,正欲开口回应时,不远处却传来了太子的喝声:“楚英橖,你这是在干什么呢?!”
听到父亲的低喝声,小英橖有些畏缩地躲在了爷爷身后,委屈地看了眼疾步走来的父亲。
“你喊什么?”
楚天耀没好气地瞪了眼急忙走来的太子,毫不客气地骂道:“就光会找你儿子媳妇能耐!”
太子皱起眉头道:“不,父皇你是不知道这混小子有多么胡来,他……他已经有好几天没回宫读书了,那些个翰林院的士大夫已经不止一次跟儿臣告状了,还有,这混小子还往那些个教他读书的翰林学士们的茶壶里丢木屑,这……这实在太过分了!”
一听到父亲开始数落起自己的毛病,小英橖借着爷爷在场的势,有些不服气地顶嘴道:“那是张……张学士活该!谁让他……他说爷爷坏话!儿臣……儿臣不服气,所以……”
“你再胡说八道些什么?!”见他还敢顶嘴,太子楚佑极更是来气,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儿臣没有胡说!”小英橖壮着胆子争辩道:“张学士一个劲地说爷爷过于穷兵黩武,还说……还说不如父亲你宽仁,反正……反正儿臣听得就不舒服,所以我才……才往他茶壶里丢木屑捉弄他的。”
一听这话,楚天耀龙颜大悦,一把抱住自个的大孙子,喜滋滋地炫耀道:“好好好,不愧是皇爷爷的好孙儿,知道心疼皇爷爷,还想着帮皇爷爷出气,这份孝心难能可贵啊!”
太子有些无语:“父皇,您怎可如此惯他啊……人张继德(张学士)再怎么不对,那也是他这小子的老师,他……他不尊师重道也就罢了,咋能捉弄人家呢?”
“你懂个屁,我这好孙儿心疼自个爷爷,正说明他是有孝心的好孩子,到你嘴里则成了顽劣了?”
没好气地训斥太子一句后,楚天耀又回过头看了眼孙儿,温声劝诫道:“不过呀,小橖儿你心疼爷爷,皇爷爷很高兴,但你确实不该在背地里捉弄老师,你呀,要是真觉着老师有说的不对的地方,你就该与他正面争辩,明白吗?”
小英橖很是认真地点了点头:“好,孙儿记住了,下次张学士若再说些孙儿不爱听的话,孙儿就当面反驳他!”
“好!这才是皇爷爷的好孙子嘛……”
轻轻捏了捏孙儿的小胖脸后,楚天耀便招来乌宝川,吩咐对方带着皇孙去别处玩耍。
乌宝川很是醒事,让皇孙骑在头上后,带着好几名太监宫女们往花田远处的阁楼去了。
“说吧,你小子这会儿不在内阁开会,突然跑这儿来找我干嘛?”楚天耀悠哉哉地走到不远处的观亭内,坐下后,很是自然地给自己倒了杯茶。
太子微微一笑道:“儿臣就知道自己的心思瞒不过您,是,儿臣这会儿来找父皇,确实是有件事要与父皇商议。”
楚天耀沉思片刻,试探性问道:“是新打下来的俄境九省之事?”
“对,现在与沙俄的战事结束了,我大宣打下来如此之多的新土,该如何治理也是个问题。”
“这事,你自己解决不了吗?”
“儿臣想沿用此前治理樱川的法子治理新打下来的九省,就是……”
“就是担心现在沙俄还在,如果用此前治樱川的法子过于宽宥,以至于会担心当地俄民不肯收心臣服于天朝对吧?”
“是……”
“有一点你想岔了,我大宣答应沙俄投降的第一要求便是让毛子同意我大宣往他境内驻兵,既然驻兵了,这沙俄总是要灭的,一个已经不成危害的蝼蚁,掀出的水花是有限的。与其担心不存在的威胁和畏首畏尾,反会延误许多事。”
说到这,楚天耀停顿片刻,“治理俄民可以沿用此前治理樱川的方略,但不该予以俄民过多宽待,反要以抑制为主,毕竟,这个民族的数量要比倭人多太多了,骨气也要比后者足,所以,在一些细节处,要更为用心。此外,我宣军将士儿郎们未成家的人多了去了,你应大力促进汉俄通婚,但该以汉男俄女为主,这,你可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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