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植抚须回忆着,陈启见老师没有声响,自然也没起身,依旧是躬身稽礼中。
事实上陈启心里大概也清楚,自己跟老师见面次数一只手都数的过来,当初同一批入学的士子自己都记不清楚都有谁了,更何况是老师卢植呢。
要不是为了将来打算,陈启也不会厚着脸皮到这里来拉关系,哪怕老师想不起来,自己这腰弯折了也得就这样保持着不能动!
然而就在此时,卢植未出声之际,他身旁的另一人却突然开口道:“陈启?莫不是阳翟陈启陈子庚?那位计破黄巾保阳翟不失的主记室史?”
“…………”
陈启微微抬头,有些愕然的看了眼那位老者。
其头戴两梁进贤冠,面上短须容貌和善文气十足,身着秋白素服大汉制式官袍,腰间黑色绶带底下坠着一块铜制小印,最少也是为秩比六百石的官。
可听此人所言,好似知道陈启一般,这可比作为老师的卢植还要清楚。
然而陈启对此人却面生的紧,印象里更是从来也未曾见过,脑海中的记忆半点也无,完全不知道这人从何得知的自己大名。
但在这东观之中有资格和自家老师一同而行的,除开那几位修史的同僚应当也无其他人了。
而太中大夫杨彪是比千石秩俸,光禄大夫马日磾则秩比两千石,应挂银印青绶。
唯有自家老师卢植与另一位六百石挂铜印黄绶的官员,此人面老而善,除了陈留蔡伯喈还能有谁!
陈启万万没想到自己会跟蔡邕扯上关系,这位管不住自己的嘴时常惹事,虽然才名远播可在朝堂之上树敌满满的主,怎么会知道自己的名字?
由不得陈启多做思考,卢植听到蔡邕的话,当下惊讶道:“伯喈怎知晓子庚?”
有人提醒之下,卢植自然也想起了陈启的身份。
是自己的学生这没跑的,但相比那几位家世显赫已经闯出几分名堂的弟子,陈启在卢植的那百十来个学生当中,算是相当不起眼的小透明。
不过更让卢植好奇的是,他作为老师一时间都没有想起来陈启的身份,好友蔡邕又是从哪里得知的,而且初一听闻便脱口而出,若非早已知晓甚至了然于胸,又怎会如此!
蔡邕笑着答道:“我虽与你之学生从未谋面,但却早已听闻其名啊!”
听到这话陈启也坐不住了,直起身子带着几分好奇的问道:“却不知蔡议郎从何而知在下薄名?”
蔡邕抚须而笑:“就好似老夫未曾明言,子庚却知晓老夫何人一般。虽然你我二人互不相识此前也从未见面,但子庚在阳翟的所作所为老夫却是早早得人言传,不论是元异还是孟德,可都不曾少提子庚大名啊!”
“竟是如此!”
陈启眉头一挑心下惊讶不已。
元异何人,自然是颍川太守司马儁无疑。
而孟德何人,除了疑心病晚期的那位曹老板也没别人了。
这时陈启也想了起来,貌似曹老板跟蔡邕之间交情不浅的说,要不然也不会有后来昭姬归汉这事。
至于老曹跟蔡邕之间的交情有没有掺杂什么别的因素进去,那陈启就不知道了。
但除此之外,陈启真没想到太守司马儁居然和蔡邕也有联系,看蔡邕的样子,怕是两人之间没少通信往来吧。
这倒是真的出乎了陈启的意料之外,倘若早些知道这事,他还犯得着折腾出来这等偶遇吗,有人牵线搭桥不比自己闷头找路轻松多了……
“府君多有抬爱,在下受之不恭。至于骑都尉……在下与之交浅言少,仅有几次见面,未曾想却记挂至今,这却是意料之外……”
陈启拱手答道:“不过无论他人所言如何,在下一介小吏,如今也只是太史书库记,当不得盛赞美誉之说。”
“哈哈……子庚谦言了。”
蔡邕笑了笑,倒也没硬说下去。
可他们俩人在这你一句我一句说的痛快,一旁的卢植倒是半句话也插不进去。
说来陈启在阳翟确实是做了不少事,放在整个颍川都是数一数二的。
但若换成整个大汉天下十三州之地,那就又是另一说了。
再加之皇甫嵩尚未回京,卢植近些日子历事又多哪里会关注到陈启的身上,这也就导致卢植对自己这位学生的了解程度,反而还不及蔡邕。
至于司马儁和卢植之间为什么没有多少交情,这事说来简单。
没人规定朋友的朋友,也一定会互相引为好友吧!
反而为仇敌者都不曾少见,更何况是相交熟识了……
眼见自己的学生和好友说的正欢,卢植忍不住出言道:“咳咳……不知子庚怎会在此,依伯喈之言,你不是应为……为颍川主记室史才对,怎么又做了书库记,此刻在东观又是何故?”
陈启拱手答道:“回先生,学生有幸得举孝廉至洛阳为官,添为太史书库记,今在东观借书抄录已有数日,因不知先生府邸所在,又因公务繁多这才疏忽未曾上门拜谒。如今竟是在此巧见先生身影,这才上前来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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