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何进如何想法,陈启这会儿却是开始考虑该怎么跑路了。
虽然照着目前的情势来看,自己推算了好多次何进何大将军也是稳赢的局,十常侍想翻盘难度小的可怜。
可调兵的信使都派出去了,就算这一波何大将军稳赢,等到那西凉狼王到了洛阳之后,陈启可不觉的谁能阻止得了狼王那膨胀的野心……
盘算着该收拾行装跑路,陈启找来陈伯让他尽快收拾好行李,时时刻刻准备脱身。
不过暂下借居荀府上,貌似也没什么好收拾的,钱花光了地也没有,孑然一身也不过如此。
清点完自己的家底之后,陈启怎么看怎么觉得心疼,毕竟那几十万钱自己都没捂热乎呢,就被人给拿走了。
但想想在颖阴荀氏那边的藏书,这点制钱倒也算不了什么,毕竟这等非等价的交换百年难遇,虽然双方直观上的价值不同,但论说真正的贵重程度,显然还是书简更胜一筹且难逢敌手。
陈启忙活着准备跑路,但这种时候可不能自己一个人撂挑子,当然得拉着亲朋好友同行才是。
他首先拜访的便是自家老师卢植,打着多日未见想念恩师的由头上门,真巧碰见老师在教育小师弟。
自家老师可以说是中年得子,故而其名为毓,感念其出生不易。
对于自己突然多了个小师弟这事,陈启倒是没什么感觉,毕竟初次见面时小师弟还处在牙牙学语的年级,如今也不过才垂髫鸠车之年,这小小年纪的便承受了不该承受之重,反正陈启蛮可怜他的。
毕竟有个当大儒的亲爹在某种情况看来也不是什么好事,就说当下被训诫教育这事,放在寻常人家哪有可能,这五六岁的年级不正是男孩淘气玩耍的时候吗。
莫名替小师弟被扼杀的童年心中惋惜一阵,陈启拢了拢衣袖正声拜道:“弟子请见恩师!”
正冲着自己儿子喷口水谈教育的卢植猛地听到陈启的声音,当即转过头招了招手:“子庚你过来!”
陈启闻言立马小跑着过去,凑到卢植面前道:“弟子在!”
卢植点了点头,随即指着陈启冲向卢毓道:“看看你师兄陈子庚,得举孝廉入京为官,如今已在东观校书多年,日后必是朝廷骨干国之栋梁,毓儿你当以师兄为鉴收束自身才是,岂可贪玩误学,若让为父再发现你重蹈今日之事,休怪为父行家法!”
陈启在一旁候着,一开始还挺了挺胸脯,觉着自家老师果然懂自己。
可听到日后二字的时候,他怎么觉着就那么怪呢,难道自己现在就不是大汉栋梁了,非要等到日后才成?
陈启表示不服,可不服也得憋着,毕竟自家老师说的也没毛病,本身自己到洛阳来就没想着在表现什么,到目前为止事情还算按照原本的路线在走,虽然出了些小小的纰漏,但总归无伤大雅,而且有得必有失,陈启反倒觉着还是大大的好事。
言归正传,陈启自然不可能因为老师拿自己教育小师弟这事说些什么。
在给小卢毓露出几分笑脸,哄着这个小家伙离开之后,陈启面向卢植正色道:“老师在上,弟子今日求见乃是有事要与老师相商。”
卢植这会儿坐回到了首位,瞥了眼陈启淡淡的说道:“你这小子无事不登门,老夫难道还不知道你是有事?说说吧……”
陈启闻言讪讪一笑,却还是连忙说道:“弟子这里有封信,是北海郑康成所书,点名要交到老师手上的!”
说着陈启从怀中掏出一个竹筒递给了卢植。
“郑玄?”
卢植眉头一挑心中诧异,却还是结果竹筒打开泥封,从中取出白娟仔细的看了起来。
“郑玄邀请我去东莱讲经?”
不看不知道,看完卢植心里的疑惑更大了。
众所周知,郑玄自从学有所成归里之后,便一直在东莱聚徒授课,门下弟子众多,其编撰的各类经注也多有送往东观入阁,论说在经学一道,郑玄俨然已是如今大汉最顶尖的人物,就是卢植自己也不说比郑玄如何。
可让他疑惑的是,这老家伙怎会突然给自己传信,邀请过去讲经,难道他堂堂郑学也要博采重家之长不成?
卢植看完信上内容,眼神古怪的抬头看向陈启,嘴上问道:“这信何时送来的,怎会由你接手?”
早料到有此一问的陈启连忙答道:“信是昨日晚时送到的东观,这几日老师并未在观中修记,故而这信便落在了学生手中,由学生代为转交老师这里……”
卢植闻言没再多问什么,只是又低头打量了一番手中绢布。
陈启则是眼观鼻鼻观心的一言不发,但却是信心满满,不觉得老师能看出个所以然来。
没错!
这信是假的,信上内容是陈启自己编的,笔迹是他照着郑玄的着作描的,一个字一个字的找来对照,旁人要说看出不破绽可是不易,就算自己老师也不可能。
甚至为了周密保全,陈启连送信的人都是亲自安排的,老师准备问什么他这里也都有准备,心中满满都是腹稿,就是为了应对可能出现的突发情况。
费这么大的周章,折腾来折腾去的还弄出个假信来,陈启不为别的,单纯只是想让老师离开洛阳这处旋涡。
虽说照原本的历史轨迹走,自家老师在洛阳那也是平平安安无事发生。
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刀兵相见箭矢无言,历史上有多少名人死在流失之下,那些个如狼似虎的西凉兵杀疯了谁管你是什么海内大儒的,最保险做法就是远离这是非之地!
陈启自觉做足了准备,应该是没什么问题。
可他等了又等,等到最后却也之等到了个待定的答案。
“喔……此事为师已知晓,子庚你若没其他事,便替为师去监督监督毓儿的学业如何?”
这不是自己想听到的回答!
陈启张了张嘴想问问老师到底准备怎么回信,可当他看到卢植那平淡的目光后,却是心下一紧没再多言,点了点头便作应下。
卢植看着转身离去的陈启,原本平静的眼神立时变得深邃起来,手中捏着绢布坐在席上,不发一言似在思考些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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