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启等一干弟子这会儿还不知道恩师卢植已经陷入了自我怀疑当中,全都瞪大眼睛在看张飞表演一口闷的绝活呢。
偌大的酒翁约莫得有五斤的重量,张飞这家伙排开泥封端起酒翁仰头便灌,酒水直直落入嘴里不漏半分,却是一刻也未曾停下。
陈启惊讶莫名的看着张三爷,不自觉的端起酒碗抿了一口,除了感到酸涩之外还有一股辣意,虽说酿制粗糙度数不高,可这终究是酒不是水,真就身体里留的是酒不是血呗?
再看看连连叫好兴致高涨的公孙瓒,看那一脸苦笑的刘备,满意点头的关羽,惊诧莫名的荀彧,还有不知在想什么的自家老师卢植。
陈启摇了摇头将脑中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扔了个干净,却是咧嘴同样笑了起来,这不正是他想要准寻的吗!
情谊这两个字有的时候很简单,一碗酒下肚就算是成了。
在一场闹闹哄哄的酒席之后,陈启与三兄弟中的两个很快便拉近了关系。
一个是同门师兄,一个则是有酒就行,他们俩自然不难。
反倒是不苟言笑颇为冷傲的关羽关二爷这儿,让陈启不轻不重的碰了壁。
不够陈启倒也没在意,反正日后有的是时间有的是机会,多多交流多多相处就是,自己虽然没有师兄刘备那社交牛逼症,可关羽不也一样并非真的目中无人吗……
就这样,本在酸枣城中有安顿住所的三人,却是因为醉酒留在了公孙瓒的营寨当中。
入夜的军营显得格外寂静,除开巡夜军卒的脚步声,便只有火盆燃烧那噼啪声异常清楚。
因为白天喝了太多的酒,陈启这晚上已经跑了不知道多少趟茅房。
将不知道被扔掉多少次的戒酒再次提上日程后,陈启紧了紧腰带掀开帘子回到营帐,却是突然看见好友荀彧正披着单衣坐在案几前写写画画着什么。
陈启心下好奇,蹑手蹑脚的走了过去,探头打量起来,借着烛火幽暗的光亮,正看见那竹简上写着的几个人名。
韩馥(划掉),张杨(划掉),袁术(三笔划掉),陶谦(半划掉)……
除开这些划了道子的人名意外,还有几个则十分清楚。
曹操,公孙瓒,袁绍,乃至孙坚的名字都出现在了竹简上,正当陈启疑惑为什么没有自家师兄的时候,却见到荀彧提笔又写下了一个刘字,可剩下那个字却始终没有落笔。
“文若这是何意?”
不明所以的陈启立时出言问道。
早知道有人在旁边看了半天的荀彧也不惊讶,却是在刘字上划了个圈,抬头目视陈启正色道:“子庚近来所作所为,所言所行,尽是为了你这师兄吧。”
这事早被看破,陈启自然也没遮掩,当下点了点头:“却是如此,文若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可荀彧却又紧接着问道:“恐怕子庚选择那刘玄德,也并非其是你师兄这般简单……中山靖王之后,刘姓宗族身份,子庚你难道也要学那董仲颖不成……”
陈启双眼微微一缩,却是摇头笑了:“文若何处此言。那董贼何等猖狂,手握两州兵马精卒悍将无数,我陈子庚手无存兵身无立足,怎可与之相比。”
看似回答却又答非所问,荀彧深深看了眼面前的好友,却是又问了一句:“当初你我二人同举孝廉共赴洛阳,那时所立下之志子庚可还记得?”
陈启长吸一口气,正色道:“以匡正汉室为己任,尽展浑身所学达成抱负,让汉家天下重现昔年光辉!”
“这些话这些字乃你我二人在去洛阳途中所言,我时时刻刻记在心中从未有半点忘记!”
陈启说罢,却是一屁股坐在了荀彧面前,反问道:“文若难道觉得我已经失了这些心思?”
荀彧正视着陈启,却是微微摇了摇头。
多年交情让荀彧明白,陈启并非言而无信之人,也绝对是和自己一样心存汉室,可他始终没想明白陈启如今的这些言行。
择主报效以图匡正汉室是他们二人共同的决定,更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可若选择一刘姓宗族之人扶汉,真等待大业已成江山稳固天下安泰之后,这刘姓宗族之人难道会心甘情愿的将手中权力交换于当今陛下?
须知当年太祖曾斩白马为誓,天下非刘氏而王者可共击之!
荀彧心里早已将其暗藏,择主辅佐匡正汉室,若是主公野心难以附加,自己当为保全汉室行使太祖盟约!
然若刘氏者已为王,又何不再进一步登帝位,试问面临九五至尊之位时,刘姓宗族同为太祖血脉所出,真能受得住这等诱惑?
彼时彼刻,自己与好友辅佐此人,却又让其废帝自立,这与董贼何异……
看着面色有些沉重的好友,陈启哪还不知道其心理在想些什么,真当这些年的朋友是白处的?
“太祖白马盟誓是没错,非刘氏而王者天下共击之!汉祚至今四百载,除了吕后与窃天位的王莽外,这誓约的确严格遵守至今。可文若你要清楚,既然盟约又被打破的先例,而且还并非一次,那所谓盟誓便再也不足为凭,妄想以四百年前的一句话来约束四百年后之人,这就是纯粹的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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