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竹馆是洪崖洞商业区有名的猫咖,但是自从拍卖会前一天晚上关门后,便再没有开业。
这天,阳光明媚,一位女侍拉开门帘,想让久违的温暖照进冷清的店中,门上“歇业”的告示还挂着,女待系上围裙,曲膝蹲下,用抹布沾了水反复擦拭地板。突然,外边传来清脆的脚步声,一道瘦俏高佻的影子透过玻璃门,落在了洁白的地板上。
“太子殿下。”女侍下意识地起身,垂首而立。
“咣一当。”门开了,来者上下打量女侍,又望了望屋内被关在笼子里的猫咪们,十九只毛发顺滑,圆润健壮的名猫全部抬起头来,原本庸懒的目光齐刷刷地警觉了。
“不用行礼,从今往后,这里没有太子了。”山鬼妖异的双瞳中闪过柔波,语气温存如蜜。
女侍与他四目相对,恍然一怔,抹布掉落在地。
“百年前,纯族慕法萨曾自立为王,一统众妖。五十年前,我为赤尤庆生,他当时说妖王一脉几近断绝,不如他来作太子,没想到他竟把酒后疯言当了真,我走后三十年,他果然把自己活成了太子……”山鬼说着,忽地低下头去,虚掩着嘴,抽动两肩发出森森冷笑。
“也罢,也罢,”闭上眼睛,循着阳光的暖意缓缓转身的他,在女侍看来就好像一个乖戾又轻佻的暴君,随时可能怒而抽刀,“……万里江山万里尘,一朝天子一朝臣,呵呵呵,哈哈哈……”
山鬼端起柜台上的酒坛,仰脖就灌,极其享受地眯起双目,滚动着喉结,直到深色的酒浆淋满前胸,才放下坛子,一抹嘴唇:“身为我的旧部,你们能把那家伙服侍出来,也算是尽心了!”?
“咣当!”坛子被重重地顿于桌上,酒浆泼洒出来,溅得桌上、他的衣襟上全是。
本就花容失色的女侍终于招架不住,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口不择言道:“对……对不起,属下知道错了。大人息怒,属下这就去告诉他们,大人回来了!!!”
“不必。”山鬼轻启薄唇,神色逐渐收敛,指了指角落里的猫笼,“你先起来,把那些猫放了,他们自由了。”
此刻,猫咪们几乎全部在看山鬼,似意识到了这是一个掌握着它们命运的人。
“另外,把这里改建成音乐酒吧,名字叫‘塔的天空’,二楼当我的办公室,不经传唤,任何人不许上去。”
话音落处,合拢的窗帘被拉开,阳光瞬间盈满整个空间,背吉他的青年默默驻足,任早春的暖意抚过面庞,一双异色瞳孔中映出绿树掩衬下复古的亭台和酒肆。
……
在医院里写了两天小说。
这天出院,枭哥开车来接我,酒店原先安排的兰博基尼在退房后就没有了,这辆皮卡是山鬼借来的,架子宽大,遮阳挡风,野营跑路什么的正合适。
“欢迎回来!”药蓠在后座,我刚进去,他就给了我一个熊抱。
“好好好……咦,什么这么香?”我提鼻子一闻,精神了。
“这儿呢这儿呢,”药蓠拎出一堆纸袋,油香肉香登时浓郁起来,“墨鱼丸子,鸡肉卷,烤火腿,莫公子想先吃哪个?”
“靠,阿蓠你可以呀!”我也不客气,抓起鸡肉卷就啃起来,抹得满脸是油。
药蓠见了,用衣袖帮我擦了擦脸蛋,笑骂:“果然是条傻狗……”
“你,你也吃。”我嘴里鼓鼓囊囊的,用竹签扎了个墨鱼丸子递给他。
“莫公子喂的就是好吃!”
“滚蛋啦!”
“哎,孜然……我的孜然呢?”
“……在你屁股下面啊。”
我和药蓠在后座连吃带闹,枭哥开车,我挑了块火腿递给枭哥,他一口咬过,全程目不斜视。
很快,车子在洪崖洞前停下,刚刚吃完正打扫战场的我不禁奇怪:“不是去郊外么,Angel和姐姐她们都在的地方?”
“急什么?吃饱了锻炼一下,走,跟我逛逛去!”药蓠倒胸有成竹,拉着我下了车,回头朝枭哥眨了眨眼。
枭哥略一点头,摇上车窗,开始闭目养神。
“你……”我使劲挣开药蓠,突然质问道,“……你是不是要去抓山鬼?”
“怎么,不让?”药蓠辞锋渐利。
学院发生的事大伙都已经知道了,那天姐姐坐在医院走廊里,除了山鬼,所有人都围立在一旁。要说办法,那最好是把琼筵和山鬼全部带回去,因为金丝楠木棺是我们从山鬼的地盘里带出来的,琼筵也和山鬼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按道理,山鬼就是那个最该向我们解释澄清一切的人,可偏偏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他留下了房子和车,然后人不见了。
“齐默的病,金丝楠木棺,还有大蛇……”我喃喃自语,“……都和他有关系。”
“没错。”药蓠神色微缓,抓我的手却没松开,“今天我不逮他,明日可就是大伙一起上了。到时候,他还想维持当鬼主的威望么?”
“我知道了。”我别过脸,“你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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