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了!”前辈在屋内一阵翻找,拿出一个小小的玻璃瓶。
我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药蓠帮我拆开绷带,血还没完全止住,黏黏的,一扯就疼。
“唔……”我闭上眼。
“乖,一下就好。”前辈用棉签沾了些瓶子里的液体,往我伤口上涂:“这是Angel的唾液,伤口很快就能愈合。”
我眨了眨眼,又狠狠闭上。
“他听说是Angel的唾液,就不好意思了呀!”药蓠一面扔掉沾血的绷带,一面拿我打趣。
“哦,真的么?”前辈也笑,“我说,山鬼不来帮一下忙?”
山鬼怔了怔,望向我们,复又将头垂了下去。
药蓠沉下脸来,肃然道:“你怎么回事?”
山鬼长叹一声,像是下定了决心,站起来,走到我们这里。
山鬼平时最爱惜的白衬衫上沾满了泥,泥泞和布料凝固在一起,皱巴巴地挂在他身上,刚靠近就能闻出一股子草木的气息。
“对不起。”他说。
“没关系啦,过去的事都过去了,再说青灰的死很蹊跷,单单责怪你,我觉得不应该。”前辈扬起脸来,安抚他道,“你刚刚不是帮小夏埋葬了狼崽么?小夏没有拒绝,说明他自己也在重新思考这件事。”
“另外,”前辈突然低下头来,扔掉棉签,拧好瓶盖,看着我的伤口一点点愈合,语气有些失落,“我没想到他会下手这么重,应当他来向小昱道歉才是。”
这时,我感觉到刀伤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便抽回胳膊,把衣服套上穿好。
“不要紧啊,”我道,“小夏的心情,我……”
“咣!”门开了,我要说的话被硬生生打断。只见夏沐红着眼眶,满身是泥,风风火火地闯进来。
“那个……”他一开口,就露出两颗獠牙,漆黑的狼耳也警惕地平举着,“……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
两脚着地之时,峙后悔了。
十几双眼睛正注视着她,十几个男人在舱里,或坐或立,将她围在当中,无一不是虎视耽耽。
为首的男人留着一头金棕色长卷发,背靠酒桶,翘着二郎腿坐在一张摆满甜点和美酒的桌子后面,玩味般上下打量峙。
“对不起,打扰……”峙咧了咧嘴,抬腿要走,立刻被三五个大汉拦住去路。
“既然来了,不喝一杯?”长发男人——帕修斯朝后靠了靠,用不容拒绝的语气笑问。
峙只得硬着头皮转过身,在与帕修斯对视的瞬间,突然兴奋起来,一个箭步窜到桌前,拉了把椅子坐下,凑近了问:“真的,请我喝酒?你确定?”
“当然。”帕修斯笑望着峙的大脸贴上来,不躲也不闪,任凭两人鼻尖对鼻尖“——尽情享用吧!”
“那好,”峙“哐当!”一声退回座位上,把验灵灯住地上一搁,双眉一扬,手一挥,“给我上等的爱尔兰甜酒!”
随着帕修斯一声响指,立刻有人拿过启瓶器,把印有“BAILEYS”字样的中型酒瓶打开后递上来,峙伸手接过,仰脖就灌,喉咙一下又一下地律动……眼见瓶中酒迅速减少,验灵灯的眉毛逐渐舒展成“八”字,嘴巴好像个鸡蛋,周围人也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峙闭着眼,双颊微熏,一线天光照射下来,落在她又长又黑的睫毛上。
“咣!”——终于,透明见底的酒瓶被放回桌面。峙轻轻哈出一口气,在甜腻的奶香与浓醇的酒味里,她面庞绯红,缓缓睁眼,迷离的目光被凌乱刘海半遮住——她向前欠了欠身,继续叉起一块奶油往嘴里塞,好像全然不在意自己的醉态正被那么多男人看着。
帕修斯全程微笑,验灵灯却开始紧张了。
“你不怕酒和食物里有毒?”黑暗中,另一个男人缓缓现身——紫发微卷,墨色连帽长衫,两枚银制耳钉闪闪发亮,正是纪朝歌。
“呵。”峙浅浅一笑,把举到唇边的奶油含进嘴里,动了动腮帮子,咽了下去。
“下毒,只对怕死的人管用,但是……”结束后,峙拍案而起,在餐具响亮的碰撞声里,一把揪住纪朝歌的衣领,“……天堂有人等我,地狱也有人等我,死亡对于我来说,不过是迟到的团聚罢了!”
纪朝歌低下头去看峙,峙踮起脚尖,努力靠近这个比自己高出许多的吸血鬼,甜酒的气息呼在纪朝歌脸上,他不由一怔,读心术在那一刻,好像失灵了——“这样汹涌的悲愤么?”他暗自皱眉。
“哈哈哈……大叔你的表情好逗呀!被我吓到了么?”峙突然松手,后退两步,一个没站稳,“哐!”地撞在桌沿上,把伸手欲抓验灵灯的帕修斯弄得一惊,只得悄悄作罢。
“哪里哪里?”纪朝歌赶忙摆手,“就是看你太可爱了,很想和你再喝一杯呢!”
“早说嘛!”峙满脸无所谓,抄起桌上一瓶酒,一口咬开瓶盖,潇洒转身,面向纪朝歌正色道,“先说好,这酒不能只有咱俩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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