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相柳那间包厢出来,我和花在熙攘的过道里走着。
“这些金币,可以用么?”我掏出仅有的几枚出来,看了看问。
花点头。
“但它们一落地就会变成煤灰呀!”我道。
花默默掏出本子,写道:“三天以后也会变成煤灰,所以要快点用。”
“哦……”我若有所思。
“而且只能去人类那里消费,有些妖精会识破相柳的法术。”花又写。
“这……用假钱不会违法么?”我小声嘀咕。
正说着,忽听见旁边的包厢有人在讨论斗兽场的事,我忙停下来,凑近门缝:
“喂喂,我让你别赌那头笨熊吧!”
“啊……我还不是因为欣赏俄罗斯机械师的手艺。”
“「康斯坦丁」也是俄罗斯人造的,你怎么不赌它?”
“……”
正听着,一队小狐妖迎面而来,为首的端着两大碟酒菜,我当即热情地接过,赔笑道:“诸位辛苦啦,这一间就交给我吧!”
“他们结束后还要按摩服务,你确定可以吗?”后面一只小狐妖探头问。
“可以可以!”我竭力不让额角的汗水流下来。
“好耶!”话音落处,一溜排小狐妖瞬间没影,只剩下满脸错愕的花。
我半蹲下来,一手托盘,一手摸了摸花的脑袋:“放心,我会努力适应的,你也去忙吧!”
待花也离开后,我独自一人叩响了包厢的门。
“请进!”里面一个粗犷的声音应道。
我咽了口唾沫,推门而入。
我说今天怎么这么慢呢,原来是换了个小白脸儿啊!”池边,一个黑皮白发的壮汉靠在石灯笼上,朝我笑道,“喂,你新来的吧?”
“是。”我将托盘放下,小声答。
“过来过来,让我瞅瞅……”那壮汉抓住我的手腕,凑上来嗅了嗅,我不敢反抗,下意识地闭上眼。
“吕智,你瞧,这小子害怕咱呢!”浴池另一头的人面鸟妖大笑,和先前那只不一样,这只人面鸟将长发盘起,双翼非常慵懒地泡在水中。
壮汉刚一松手,我便爬起来躲远了。
“难得见到这么俊的人类!”壮汉咧嘴一笑,忽然从池中伸出一条蛇尾来,娴熟地卷起托盘上那坛酒,用牙咬开塞子,将鲜红的酒浆倒入铜杯,“我让你走了么?快过来站好!”
我别过脸去,当没听见。
壮汉并不发火,径自扬了扬手中杯,眯起眼,盯着我缓缓道:“你小子初来鬼城,不懂规矩也正常,不如先陪哥喝几杯,听哥给你解解惑?”
我没有办法,毕竟打听枭哥的事要紧,若学乖一点能让他说出点有用的,喝酒啥的也无妨了……这样想着,我步态矜持地走过去,在他身旁站定。
“坐下,坐下!”壮汉摆手道。
我只得收扰袍袖,轻轻坐下,旁边传来人面鸟嘿嘿的坏笑。
“来,喝了这杯!”壮汉将盛满红浆的铜杯伸到我跟前,下命令般道。
不能让他们小瞧了我!想及此,我双手接过,仰起脖子,强忍着刺喉的辛辣就往嘴里灌……谁料这酒不单度数高,味道也酸甜浓郁,才喝了没几口,我便支撑不住了,左手“啪!”地往地上一按,右手端着未见少的酒器,俯下身来直咳嗽,摇晃间,几滴酒浆溅出来,弄脏了凉席。
“小子,想蒙混过去可不行!”壮汉托住铜杯,又往我面前送了送。
我抹了把嘴角,咬牙盯着酒浆中自己的倒影,双颊泛红。
“我说姓吕的,咱妖精喝的酒本就比一般的酒要烈好几倍,人类接受不了也很正常啊!”人面鸟抓起托盘中的鱼,边啃边说。
“哦?”壮汉闻言,阴阴一笑,“那这小子想打听的事儿也……”
我一凛,心想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这酒是怎么着都得喝下去,当即打断他:“谁说我不行!”随后端正坐姿,再次将酒器捧至唇边,“咕噜噜”饮了起来。
人面鸟诧异地睁大了眼,壮汉却半倚在池边,一脸看好戏的神色。
才几口下去,腹中就像烧着了一样,仿佛我吞入的不是酒水而是燃料,那种燥热由内而外地影响着我,我的皮肤开始发红,从脸颊一直红到脖子根,闭着的眼睛稍稍用力,便会挤出泪来。脑子渐渐晕乎了,身体轻飘飘的不听使唤,有那么一瞬,我短暂忘却了自己的处境,只是在不断滚动喉结,近乎麻木般重复吞咽的动作,一下又一下……
眼瞅着铜杯见了底,人面鸟忍不住开口:“姓吕的,上好的扶桑酿就便宜这小子了?”
“急什么,”壮汉谑弄似的眯起双眼,“你不想瞧瞧他的醉态?”
“哐!”——“哈啊……”我把空杯往地面一放,抹干了下巴上的酒痕,斜睨向他们,“二位,还有啥吩咐?”
虽说是酒后强打精神,但绝不能让他们看出破绽。想到这儿,我又把腰板挺了挺。
“呦,想不到你小子酒量还不赖!”壮汉眼珠子一转,又问,“当真没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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