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若浊随意找了张凳子坐下,看着侍者走来走去,一会扫地,一会抹桌,收拾着刚刚被打翻的碗筷。
这种事情在店里似乎并不少见,以至于他都没有在打扫的侍者脸上看到什么惊吓的表情,唯一有些不同的就是那个柜台管钱的年轻小伙。
林若浊特意瞟了几眼那个小伙子,他仍在认真的记着账本,手里捏着鹅毛笔,不时挠挠头,回想起他刚刚被吓得趴到桌子下的场景,总觉有些憨厚。
想必是店老板从某个朴实平民家庭收来的伙计,跟过几年老先生,会一些算数,但入世尚浅不懂变通圆滑,处事言听计从,这种人某些方面来说恰受老板青睐。
这时,楼梯传来几声脚步,林若浊下意识看去,商人模样打扮,正是劫。
“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劫淡淡说道,名字对他来讲尤为重要,不然也不会特意将自己的原本的名字“戒”改为“劫”。
这就像一种精神象征,在均衡教派的日子,他受够了那种事事都要受到限制的感觉,偏偏师父还给他取了一个戒的名字。
物极必反,越是戒,他的心就越加暴躁,那道暗影力量也不过是导火索,将他潜伏已久的野心提前爆发出来。所以他一叛出师门,就立马换了一个名字,一个足以体现他心境的名字。
林若浊倒是无所谓自己的名字,但他对劫这个人并不感冒,同样以一种淡淡的语调回应:“若浊。”
劫闻言微微愣了一下,眼里闪过一道微光。
“好名字,但是我并不喜欢。”
这时,突然又传来一个声音。
“我喜欢。”
林若浊转头看去,高大的身形披着一件长袍,长袍下是包裹的严严实实的衣物,脸上此刻不再是黑布,而是换成了一张有些眼熟的面具,这样一看,确实有几分游戏里的样子。
相比于像颗定时炸弹的劫,林若浊明显更愿意亲近于慎。
“与其纠结我的名字,我还是更倾向于讨论讨论烬的问题。”
“附议。”劫打了个响指,有些许潇洒,要不是林若浊瞥见了他暗藏在袖子里的寒光还就真信他是个阳光男孩。
慎一眼都没有看劫,只是盯着林若浊道:“我们初来这座小镇,并不太了解,所以最好的办法还是去问问镇里的议会。”
“再附议。”劫又打了个响指,顿了会,轻笑着说道:“这应该是为数不多我们意见统一的时候。”
慎没有理会他,自顾自地从兜里掏出一个小口袋,从中随意的捏出一枚银币,递给正在打扫地上碎碗的侍者。
“阔绰。”
劫挑了挑眉,继续道:“本以为你均衡教派已经穷困潦倒,现在看来是我想多了,不过这样也好,等会去找议会以你这暮光之眼的身份,我们至少不会吃闭门羹了。”
林若浊听得心里暗暗害怕,别看慎取钱的手法随意,但他那个口袋小的可怜,明显是囊中羞涩。
而这种林若浊都能看出来的事,劫不可能看不出来,这样特意的挑衅嘲讽,他还真怕这两人打起来。
他赶忙插嘴说道:“时间不等人,既然已经说定,那我们就赶紧去问问情况。”
好在慎并没有把劫的话当一回事,他朝着林若浊点点头道:“那走吧,议会楼就在进城那边。”
“好。”
林若浊说着起身,进城那,想必就是那栋最高的大楼了。
这其实在瑞兹介绍这座城的性质时便能知晓,虽也有家族割据,但是联邦政府在上,背后又有某些神秘团体撑腰,纵使家族力量再大,在这座新城里也是议会主导,那最高的楼自然归属于议会。
“哎,小鬼,你师父呢?”劫盯着林若浊快要走出旅馆的身影问道。
“他老人家有些事出去了。”
“哦——”
劫饶有意味地点点头,也起身朝外走去。
林若浊听的有些心悸,只觉得劫这个人太过危险,不但思维很不稳定,而且态度情绪都很激进,这从他杀害自己的师父便能看出来,那可不是像瑞兹一样因为自己的师父已经堕入魔道才大义灭亲。
他本想提醒慎几句,但是话刚到嘴边就咽了下去,想来慎与劫打交道这么久,肯定用不着自己来提醒。
一行人朝着城头走去,慎和劫都是修行之人,脚程快的不行,就算有轻灵靴的林若浊也只是堪堪赶上,好在慎不时会停一停,这让他要轻松不少。
街上还是那般人声鼎沸,但是街头巷尾都贴满了警示条,大意便是有杀人狂魔出没。
林若浊不知道这些街上的人是什么心态,想之前大湾镇只是阿狸这个吸人精魄的狐妖出没,街上便一片紧张,看来这里的人确实有些不同。
但随意瞟几眼,他发现都是普通人,又或者自学过几天奇艺武技,思维朝前但是技术跟不上,通俗来说便是嘴上说着不怕,但是真要被金魔抓了该鬼哭狼嚎的一个都不会少。
林若浊暗暗叹息,这种情况让他想起了某些历史进程,或许就是这座城学习借鉴只得其表的弊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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