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婳这句听的大娘子皱了眉。
临安城开医馆的郎中多,亦有看妇人科的,未出阁姑娘家之事又如何与外人言,若不是娘家有人来,这会又怎作笑态。
“姑母,怎生不见两位哥哥?”
“知你来,书哥儿印哥儿不曾到书院用功,这会有丫头请了。”
钱婳见大娘子说话,眼睛却看向她,不由的手抖,小南那丫头真是的,若是在穿越前,最多打三针黄体酮。
低头摸了颗蜜饯放嘴里,又听大娘子微叹了口气。
“禀大娘子,大少爷二少爷请表少爷至书房说话。”
钱婳抬头,她认识这个身量偏纤细的丫头名叫绿纱,钱家大娘子陪嫁丫头之一,做事最稳妥,小南的学习偶像。
“三姑娘,多饮些茶汤,这时节偏燥不宜多食甜点。”
一盏略稠的茶汤,放到她手边。
人已退至大娘子旁,大娘子又道:“你们兄弟书房叙话。”
表哥去书房,表嫂陪在这边。
钱婳有心要出门逛,眼睛瞟窗外枝头雀。
“你这妹妹近来越发不省心,”钱大娘子背靠灯挂椅,丫鬟青萝近前伺候,“说来惹人笑,及笄至今夏,不曾许聘。”
“我不求她嫁什么当官状元郎,只求待她真心之人。”
“姑母勿要多虑,我看婳妹妹是有福之人,日后定有佳婿,你老只等看外孙。”
钱大娘子摇头,又挥退众丫鬟。
钱婳知道要谈她的私事了。
“庄户有看妇人科女郎中,你可有认识的?”
“姑母,你老可有不适?”
钱大娘子指了钱婳,不再多言。
小南见状,附耳低语。
“姑母。”
钱婳见她这表嫂笑的甜,“侄媳未嫁玉家亦有此遇,娘家那会有一女郎中菩萨心肠,最擅妇人科,乡人都唤她瑶娘娘。”
钱大娘子面有喜色,“当真,有此妙手女郎中?”
“当真,这位瑶娘娘善心有福报,如今已是肖家大娘子,所出两哥儿皆有风姿。”
“莫不是中了会元郎那肖家?”
“姑母认识,原是我多嘴。”
岂止认识,差点结了亲家。
钱大娘子与小南知内情,钱婳与这表嫂不知,听说瑶娘娘当了肖家大娘子,又想到肖家那人的脸,于是问道:“表嫂,肖家大娘子生的美么?”
“美!”
“那看诊么?”
“说来巧,我娘家有亲戚在肖家当差,求肖家大娘子不是难事,此事不须姑母出面,婳表妹以面纱遮脸,侄媳陪她。”
“如此甚好,有劳你了。”
“姑母不必挂心,能为姑母解忧,侄媳求之不得。”
钱婳是不愿看钱家大娘子为她忧心,借看诊又可出门,一举两得。
钱大娘子顿了顿,侄媳所言甚是,只不过肖家人多眼杂,不如另至别处,“你表妹未出阁,行事需谨慎些,不如去往乡里可好?”
钱婳道:“娘,表嫂不是说需求肖家大娘子么,想来那大娘子不愿多事。”
钱大娘子复又点头,“婳姐儿所言有理。”
钱婳又说,“不如约酒楼,借请客看诊,表嫂你以为如何?”
不等她表嫂回,钱大娘子已着丫鬟取银票。
……
御街。
肖氏术补堕齿。
小韵靠着柜台打呵欠,二少爷读书可中会元,开店种牙染须,门外可设雀罗。
领两份月银,大娘子给一份,二少爷给一份,饱暖的懒怠了。
再看背靠交椅观书的二少爷,似更悠然。
添了茶汤,又坐回柜台。
至中餐点,亦不曾有进店看牙者。
小韵抹了柜台,听二少爷喊她,又擦了手近前。
“二少爷,可是饿了?”读书人原矜贵,又似二少爷这般出身的,可不似她肚饥饮水,再有不舍食赏来的糕点。
“春风楼的鹿脯,喜食么?”
春风楼,那与太和楼一般有近百雅间的酒楼,当奴为仆之人大都对街瞧,闻飘散酒肉香醇。
二少爷他之前不喜腥膻,尤不喜临安人皆爱的羊肉,今却点了鹿脯?
小丫鬟一脸疑惑,肖易起身笑道:“前儿听你提了春风楼,随意点,二少爷请。”
二少爷听她与三哥哥说话?
“二少爷,小韵,小韵……”若有多嘴的,回钱家岂有她容身之处,随大少奶奶来钱家的几位姐姐,动辄打骂她们的。
与她要好的姐妹,不过经大少爷书房,头发都被揪了绺,骂狐媚勾主家少爷。
“鹿脯,酒蟹,金丝肚羹,五嫂鱼羹,再有熟肉饼,”小丫鬟是不敢点么,肖易顺手又翻了卷书,“可记清么?”
“需二少爷写出来?”
小韵摇头,“二少爷稍等,奴婢记清了。”
过御街,至春风楼。
小韵按二少所言点饭食,又行至酥肉饼铺,待她再进春风楼,巧遇肖山。
近晌午,三哥哥坐于对街茶铺,却打量这边。
“三哥哥。”小韵一到茶铺,将熟肉饼分了些与肖山。
肖山知二少爷近日喜食肉饼,佐花椒豆酱;临安人以羊肉为贵,鸡鱼蟹肉次之,猪肉贱,市民多食,这食店熟肉饼,约莫更适合他与小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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