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易岂止是这会一脸春风,昨夜揣了三姑娘投向他的“惜”字条,心情好到肖家众人皆瞧着他,不知情都要以为中了状元。
惜,婳。
又需多琢磨了,于是唤肖山再将此条装裱,请上回的师傅。
“小北姑娘稍待。”
见小北不曾有出门之意,肖易又着小韵点些甜食,茶则由他来看。
临安城礼下庶人,这丫头给他印象不错。
“会元郎,近来生意可好?”小北原是有意问小韵的,若肖家丫头懂些,她可多回禀些消息与姑娘。
“些许微技糊口,急不得。”肖易笑了笑。
非他自夸,看牙技术算精湛,可到此处,城内百姓来瞧新鲜者多,不曾有看牙者。
预则立,遂添了染须。
岂料染须者都不入此店,按说会元郎名号在临安城虽不及钱家少爷们,可如今已回临安又中功名,是逛的不够多?
“小北姑娘,用茶。”
“多谢会元郎。”
小北以为姑娘待会元郎有旧情,看会元郎近来所为,亦是与之前大不同了。
若不能问肖家丫头,那么由主家问了。
小北起身施礼,“奴婢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肖易回礼,“小北姑娘若心有疑问,某当知无不言。”
小北开口前,琢磨一遍所识之字,亦知冒昧,可着实好奇,“会元郎昨日,当真不曾与我们姑娘谈及旧事?”
肖易反问,“此乃小北姑娘本意么?”
知无不言么,听错了。
“某知小北姑娘,却不知如何得罪于小南姑娘。”他须摸清,问此话何意。
“会元郎当真记不清,那日至钱家所作所为。”小北点了句话。
“今时不同旧日,三姑娘于某亦是不同旧日之三姑娘。”他与她,又与此城中众人不同,所以这般回不算错。
“奴婢不懂,会元郎此话何意?”小北追问道。
“劳小北姑娘代某言,某与三姑娘往日纵有误解,亦非某意,若三姑娘愿与某为友,某自感激涕零。”
为友,非缘?
小北走出肖氏术补堕齿,都不曾悟出肖会元郎话中内情。
……
“二少爷,小北姐姐何在?”
小韵至最近食店,挑了最好的糕点,听说钱家三姑娘喜甜。
身为奴婢,二少爷待她如此好,待二少爷好的人亦是需她以真心待的,说到底用了二少爷的银两。
这会取来糕点,客人不在店中了。
“回钱家了。”肖易对画坐观,头亦不回的与小韵说。
“这画有甚意么?”小韵问。
“自然。”
“小北姐姐说若二少爷喜欢,三姑娘亦心生欢喜。”
心生欢喜,肖易一瞬来了兴致,取画与小韵言,“你可知此画为何人所作?”
小韵点头,“三哥哥说此画为摹作,师承李待诏。”
“你知李待诏,可知萧待诏,若知萧待诏,又可知大李将军。”
城内瓦舍有这么一出戏,说当年南渡之日,李待诏路遇匪被劫至山中,匪首见其通文,以礼待之。
有沿途护至临安,拜师学艺,匪首姓萧名照,亦入画院为待诏。
“当真是李待诏所画,”小韵顿了顿又道,“大将军又是何人?”
“前朝皇室贵胄,有言李待诏初学画艺,曾研习大李将军之着色。”
“大李将军,亦懂画?”
肖易以手指画,“更有妙处,你且看这印,非萧待诏之笔,又兼有其师徒之技,着色亦曾研习大李将军。”
小韵已理又乱,所以作此《秋山图》者何人?
肖易初观《秋山图》,百思不得其解。
作为一个喜欢艺术的人,又怎会不知气象为寒冷期的两宋,两处京都何其繁华,尤其是这临安城又是后世众多艺术爱好者们向往之所。
萧照的画作,流传与后世的不多,甚至可称为寥寥,其代表作之一《秋山红树图》,笔墨潇洒,画意幽臻。
“《秋山图》与《秋山红树图》绘者,亦有可循迹别处,萧待诏落款不落俗套,此人用印一等一高手。”
“二少爷喜欢便好。”小韵愈听愈糊涂。
“当真有缘,又岂值银千两。”
值银千两,当年李待诏城中作画度日,百姓自家亦有求画的。
三姑娘真乃豪爽千金。
小韵道:“不曾听三哥哥说,二少爷你如何回三姑娘此番情意?”
肖易将画悬于原处,坐着呷口茶,缓缓道:“你看以二少爷我,如何?”
这话,他说的半真半假,听的小丫鬟红脸扭身。
“奴婢不知。”
要作奴婢的如何回话,肖府众人对二少爷,那是赞不绝口的。
此前,二少爷于齐州求学,亦听其余丫鬟们言如何有风姿,想来闻名不如见面,见面不如近之。
温润有礼的二少爷,怎可当奴婢面谈及这些。
再者,肖家仆口中言三姑娘之词,与近日所见三姑娘亦不同,旁人自有旁人言语,身为二少爷的丫鬟,她看三姑娘是极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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