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易这话回道,恰又与了泼皮们笑料。
其中一人,扬着脸看蔡郎君,“听说你家大娘子今日又去赚银两,这会来莫不是守株待兔,以取赌资?”
蔡郎君脸更红了,随谁被戳了心中痛处,又怎会不动声色,“你,你,岂有此理!”
泼皮们好似看了戏,哄笑起来。
“以为攀了会元郎,有赏的。”
“会元郎怎会多瞧这等污秽。”
“莫要记不清穷酸文人出于何族,他日若攀到了新姐夫,你们一个个倒要说恭喜了。”
“会元郎,你看小的这去给你请蔡大娘子如何?”
这些泼皮最是欺善怕恶的,肖家一向与人和善,当家家主虽有些脾气,却非不讲理之人,大娘子不喜出门见客。
肖家少爷们,一个出港口经商,一个今春回城的。
他们是城中得消息最快的人,素日游手好闲的,嘴又贫贱,大有好狠斗勇的破罐之风。
尤其见了蔡郎君这类懦弱的,与会元郎这种不易生怒的,成日调戏良家小娘子有甚新鲜的,待戏耍了会元郎,牛皮可吹满城了。
肖易以静制动,恍如不曾听闻。
蔡郎君急着伸手拉扯肖易衣袂,“生乾,恁的听这些胡话,你与蔡姐姐岂会有甚瓜葛。”
解释等于掩饰,默认等同默许。
他行此招为了什么,若非巧遇蔡郎君,最多予些谈资以供这些无聊的人。
岂料戏唱大了,他有被拆台的感觉。
“尔等不知城内百姓,今日多于江畔观潮么?”肖易笑问。
“知晓,知晓,听闻会元郎英雄救美。”一泼皮回道。
“抱的美人归,”又一泼皮拽文道,“会员郎有齐人之福。”
“蔡郎君呐,你倒可与那赘婿搭伙喝西北风,你家娘子倒有些姿色的。”
是可忍孰不可忍!
肖易打算劝蔡郎君莫多管闲事,早些回去,待见如此情景,又如何说的出口。
家有贤妻,浪子回头,但凡有些胆量的男人,决不会允许旁人欺辱自己的妻。
他忍着不曾出手,却不可劝旁人再忍。
这是来临安城近观最勇敢之战了,那男人衣着寒微,力微不敌众泼皮,被揍的鼻青脸肿,他插手拉开。
泼皮虽嘴上对他不敬,却不敢伤他分毫。
“生乾,我当真百无一用。”
他又有缘的看这男人当街哭了,之前是喝多,此回是看不起自己。
伸手将此人拉到他背后,与一众泼皮说了句,“今日看某情面,到此为止可否?”
泼皮们对蔡郎君吐了口水,嗤笑着散了。
“蔡兄不可如此菲薄,圣人有言,知耻近乎勇,况又以一敌百,生乾自叹不如。”
蔡郎君闻言,一时不知要回什么。
会元郎怎可受此等辱,偏又说不的他,长叹一声,擦了鼻涕,有甚颜面回家见娘子的。
需向郎中讨些膏药的,出来前娘子给了钱请客,说虽穷却不可总占旁人便宜。
哎,一文钱难当英雄汉。
更不是英雄的。
“蔡兄,不如一道至某所开之店坐坐。”
肖易猜那妇人约莫一会回来,泼皮们自会将今日所见所闻,添油加醋的散布于城内,他亦不用在晃于众人前。
说来,此人又出些力,他一向心怀广阔,看的开。
“虽店中微寒,却有些治伤膏药,容生乾出些力,再者蔡兄这般回去,定会吓着嫂嫂。”
“有劳生乾。”
途中,肖易又听蔡郎君说了些那妇人两口子的生活琐事,以及那赘婿约谈何事。
不知此人写文章如何,说话倒细致的很。
“生乾这店,竟对着钱记开的。”两人到了肖氏术补堕齿,蔡郎君不由惊叹。
“有何不可?”肖易一脸请教的表情。
蔡郎君摇摇头,钱记乃钱塘首富开的绸缎城,临安城内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莫说大娘子小娘子们谈及钱记心生欢喜,他们男人亦有此心。
试问,以罗衫敬人之世态,谁不愿遍身罗绮受人高看。
邻人有至钱记挑布料,裁制新装,余了些布料条,又给了他娘子,娘子手巧,凑着为他做了荷包,平时都舍不得用的。
他曾立誓言,若平步青云,定登门取钱记最好的布料,请城内最好的师傅,为娘子做最美的衣裳。
“钱家乃钱塘首富,嗬,我肖家不过徒有虚名。”
“鄙人不曾有此意,生乾于我如贵友,令尊与令兄为人,临安城中谁人不夸,便是那些泼皮亦不敢无礼的。”
“如此又是某的错了。”
肖易笑道:“某不曾习的家人,以致当街受那些人嘲。”
蔡郎君不知肖易话中有几分真假,欲要再问蔡姐姐之事,又听他道,“凡事只不触某不可忍的,便忍着了,逞一时之勇着实不妥的。”
欲意何指?
肖易转脸,见蔡郎君似有所思,话有一转,“某于齐州数年,只一仆作伴,先生亦言读书人不可好勇斗狠,今日见蔡兄所为,又知不可尽信先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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