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街,钱记。
钱婳由北丫鬟陪着,午膳后至许久不来店里逛逛,再派北丫鬟随意挑些布料拿回去,她要研究学习的。
大掌柜问清用意,又差伙计取库存钥匙,拿些非当季新品布料。
北丫鬟回来报与她,她倒可以理解的,只不过这些布料拿了便不再归还,她有的是学习之外的用处。
待取齐布料,她们两人拿不了,钱婳琢磨着要么喊伙计随着,要么乘辇车回。
这边不曾喊人,却有人喊她了。
“婳姐,你怎么来店里了?”
一转身,钱叔钱婶家的妞妞笑着向她走来,见她身边的北丫鬟,眼神有些不友善,开口更是不留情。
“今日为何只派你随姑娘出来?”
“妞妞姐,姑娘来此多是我随着伺候的。”
“哼,你倒会给自己脸上贴金,难不成南丫头如今连你亦不如。”
“不敢,妞妞姐言重了。”
“我管甚言重米重的,府里数你最懒,昨日姑娘至北市,你野哪了?”
“妞妞姐莫误了事,纵我有错,家主与大娘子亦会责罚的。”
“你这臭丫头翅膀硬了,我说不得你!”
“姐姐误会了,如今你已出府又随钱胜管生意,我这等见识浅又粗钝的丫鬟怎敢劳你教规矩。”
“如意算盘打错了,我此回入城便一直待着,听说姑娘要搬回旧宅,你们这身懒肉需敲打敲打。”
听南北丫鬟拌嘴有四两拨千斤的感觉,北丫鬟的确有点蠢蠢的。
再听对阵妞妞姑娘,北丫鬟又如打通关卡般游刃有余,她对妞妞所知有限,经昨夜与口风紧的丫鬟打听,知其有些能耐亦脾气大。
原来南北丫鬟都曾受虐于妞妞,府中众丫鬟中只大娘子身边得力的,稍微可与妞妞姑娘略近些。
钱叔钱婶素日为人良善,听说那钱胜更敏于行讷于言,约莫一家人都不如妞妞姑娘喜欢指点,再说难听些是出风头。
南丫鬟给予的点评略中肯,只道妞妞姑娘刀子嘴豆腐心。
北丫鬟初时绕话,睡前又絮絮叨叨的谈及曾受了许多欺辱,虽非皮肉之痛,亦伤了怀春少女的心思。
对,怀春少女爱吃,略胖与众丫鬟,曾被妞妞当面嘲讽家中看门仆亦瞧不上的。
瞧着眼前情景,钱婳猜大约是爱情的力量,否则平日遇事便装的胖鸭鸭,怎么怒到眼睛都圆了。
妞妞直点其中内情,一脸“你做什么都瞒不过我的表情”,指着北丫鬟冷哼了句,又转脸问她。
“姑娘,这丫头可许了亲,顶话之功渐长。”
“与你何干,姑娘莫要理她!”
“姐姐都不敢喊了,拦着姑娘,我岂会不知你那山哥哥,只奇怪他怎会糊涂这些年。”
“回来嫁人的是你钱妞,莫扯我。”
钱婳拿蜜饯的手一抖,瓜越吃越大,两丫鬟互拆台之势渐多,有些影响到店里做生意了。
她对北丫鬟招招手,又笑着问妞妞,“姐姐今日来钱记,有何事?”
妞妞瞪圆了眼睛,莫非听错了,姑娘竟喊她姐姐,她虽大姑娘些,以前混在一起被逼喊姐姐的人是她。
“我,我来回些生意之事。”
“姐姐请便,我与小北要回了。”
“姑娘,不,婳姐你等会,我亦有话与你说。”
“听姐姐的。”
……
辇车一路由御街到北市,再出钱塘门。
沿着眼熟的路与曾见的山景,重游钱家私营作坊的钱婳不免有些兴奋,陪她一道的来的人是钱钮。
“婳姐你要学这些怎不与我说,恰巧我回来了,待你自己出来做生意,我定会助你的。”
“我听她们说了,青罗姐姐懂的,你亦懂。”
“青罗算不错,若非那会她告状,可当姐妹的。”
钱妞说着伸手拍钱婳的背,似心有怨的开口,“我娘求大娘子说让我出府,莫要教坏了你,嗬,怎知我反被你教坏的。”
“数年不见,如今见你竟有些名门贵女之风,当他们说的对,我出来亦值了。”
“姐姐喜欢我这般么?”
“谈不上甚喜恶的,略有些生疏之感。”
钱婳之所以同意与钱妞一道来,有近其拉关系之意,是以言谈有些谨慎,听其言再观其行,她大约摸准此女的性情。
侧身歪倒钱妞怀中,长腿伸开,再嬉皮笑脸的摸人家的腰。
“你若早说,我岂会装的这般辛苦了。”
“……”
“妞,来陪爷乐呵乐呵。”
“三不像,哈哈哈。”
“钱丑妞。”
“谁丑,你敢再说。”
两人滚在一起互挠,直挠到青丝如乱窝,听着赶车的人皱眉摇头长叹:如花似玉的小娘子,怎可如此粗野的笑,可见有银两与有性情乃两回事的。
颠簸一路总算到了,两人下车前又让赶车的候着。
钱妞问钱婳之前看了哪些,青罗又如何说的;钱婳一句记不清挡了话,若妞妞回去再与青罗怼,若大娘子再问起,她要怎么回?
钱婳决意掌控话题,让钱妞随着她的思维来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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