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易所言,余郎君竟有些不信的。
待回到店内坐了会,又起身前往中瓦处他自己所置的宅院,此处奴婢不多,回来歇息最喜静的,记的顺手由会元郎那取来的卡放在书房了。
嗬,倒真如会元郎说的那般。
只不过见钱妞手中持有的卡之前,他可不会随意信的,倘若会元郎有意为之,岂会与他多言的。
那会初见此物,心生好奇就拿了回来,城内有传闻说会元郎乃聪慧之人只如今自甘堕落,偏又不擅经营,由此惹的肖家人有些不看重其了。
北市三生缘礼行,虽非门庭若市,会元郎那日亦赚了许多银两。
他猜此卡内藏玄机,多琢磨些亦利于他做生意的,孔圣人亦言择其善者而从之,是以听其言此卡象三生之缘,心内又多了将信将疑的。
三媒六聘娶美娇娘,不似数前朝嫁娶前皆不识的,他有意多些知己知彼,否则亦不会至钱家应选的。
传闻中的名声,不问好与差,大都掺了水的。
再有今日听闻那人骂钱妞的话,他只信了一点,此女虽容貌沾了些狐媚之艳却孟浪之女,莫说旁人,若谁家的小娘子与他定了婚约,岂有不亲近之理?
至于主家少爷们与丫鬟是否有染,若他之前不曾见钱家少爷少奶奶们,约莫会信些的。
扬州与苏州最多舞伎与唱曲的,是以钱妞所说之言藏了许多见识,总之他这会开始琢磨如何再近,与那钱妞多说说话,若两人心情相投,又有何不可的。
返回北市途中,他打听两件事情。
钱家旧宅近钱塘县衙。
钱塘县衙后再过条街,坊内有租赁民房。
县衙约有数百衙役,他只认识些许,临安府署那边所识颇多,一来往日虽在临安城却不来北市,更莫要说知此处有钱家旧宅的;一来回临安不久,诸多人情需再联的。
……
钱妞这边回来前,曾有婚约之人的家里又派了管事来。
与了颇贵重的礼,说主家的意思请他们三思再作退婚之事,饶是钱叔钱婶这般好性情的亦难忍此辱,求着主家姑娘派的壮仆将那管家逐出门外,礼皆退了。
待午膳时,钱妞听伺候钱婳的丫鬟说了两句,怒意又起,恨不的将那人生吞了。
恼恨中又走出旧宅来散心,莫看那些新来的奴仆当面称她为姑娘,背着她亦说许多难听话的,她爹娘向来心善,若听闻亦不会与那些奴仆为难的。
临安虽大,北市虽繁华,只容不了她钱妞。
哎,婚约已解,不如早些回苏州。
“小娘子,竟这般巧么,鄙人路过此处又见小娘子了。”
钱妞转脸,见又换了身打扮的余郎君,这人倒有些讲究的,难怪用的起异香料了;她此时鬓角微乱,脂粉亦有些花的,不由的垂首了。
“小娘子可曾遇了甚事,不妨与鄙人一说。”
“若能使些力为小娘子略解烦忧,乃鄙人之幸。”余郎君说着又走近些,侧身看钱妞,“小娘子若不愿与鄙人多言,那鄙人这就告退了。”
“郎君为甚与奴说这些话?”
钱妞暗道终究她自己多虑的,如那些丫鬟们背着她说的,一般的奴婢谁又会尊贵的,不过靠着她哥哥与钱家多尽了些力,真拿自己当主家姑娘了。
“奴不过钱家的婢女,郎君这等有身份的,莫要再取笑奴。”
不对,敢怒斥与打大男人的姑娘,这会说了怨言,莫非那人又来缠着她说些污言了。
“小娘子这般言语,不像鄙人之前所见,可是遇了甚烦忧之事?”
“郎君看此处景色美么,待开了春,鹅黄柳绿最留恋人的,偏容不了奴,奴近日有意回苏州了,至于谢礼等奴到了苏州再与郎君挑些,寄回北市。”
“回苏州?”
在此租的民房岂不是浪费了,这姑娘速回苏州又有何事,若有意避开那人,其实有更多不用回苏州的招数,要他怎么开口不会有孟浪之嫌。
“回苏州,此次回临安可与郎君结识,实乃奴之幸事。”
“小娘子,可否多留数日于临安,如今眼看着要近年底,待年后再回苏州亦可。”
“郎君有所不知,奴若留在临安不止自己心内不快,亦让奴爹娘多些忧虑的。”
“可苏州那边……”
“苏州那边有奴哥哥在,不会吃苦的。”
余郎君捏了捏荷包中的卡,问钱妞,“小娘子当真不愿再留于临安么?”
“今日之前,鄙人亦犹豫待开春是否长留临安,今日已有决心了。”
虽不知余郎君为何说这些,钱妞只笑着说些好听话,“郎君不问于何处,亦有大作为的,奴愿郎君财源广进。”
余郎君捏着卡的手,又多用了些力。
“奴不敢扰郎君大事,就此别过。”
伸手拉着欲要施礼的姑娘,不妨手中捏着的卡被她瞧见了。
于是顺应内心说了留她的话,“小娘子可知,鄙人听闻你要前往苏州,心内竟生许多不舍……”
话不需说尽,留些更有余韵,余郎君指着卡旁所绘的数,与钱妞说,“那日鄙人于会元郎礼行处有缘得此物,今日午膳听会元郎说此物之用,小娘子可有此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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