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婳这边走到街中,又伸手去拉那有些恍惚的肖山。
这一天天都教什么事情哦,她到底有多欠这些人,总之来到临安与北市就有操不完的心了,偏面前这小子又违逆她的,打么?
“哎,你怎么回事,肖易骂你了?”
试着问了句,钱婳又看渐渐走向她这边来的肖易,怎么搞不懂这小子都在想什么的。
当街,三人就这么站了会。
钱婳耐心不如两人的,于是又问道:“什么意思,可否给些准话的?”
肖易笑了笑,搂着钱婳,又对肖山说,“将你心中所忧与二少奶奶说来,你若要在此处说亦可的,肖山呐,你可莫要再急着二少奶奶了。”
北市熙熙攘攘的路人,有人擦肩,有人回首。
肖山此时只觉他不在北市,似荒山野岭,空无一人的荒岛,谁都难以知晓他此时的苦闷,为什么这些偏都要他一个人来承受,他的生活已够苦的了。
尽心做事,尽力攒银票,可现在二少爷与二少奶奶轻飘飘的一句话,将他对以后的盼头都给撕碎了。
一步一步挪向钱生婳风。
“二少爷,二少奶奶,你们当真都查清了么?”
这是钱婳听过的最伤感最小心翼翼的语调了,原来这些一直都不曾在他心里过去的,身份当真如难以逾越的大山么,她可能懂,更可能不懂为何会怯弱至此的。
曾记,那日在御街蔡大娘子礼行处,她说瞧见的这个男生是多么的会说话,又有智慧的,丝毫不像那种会为了身份感到自卑的人。
肖易看向钱婳,这件事他真的不了解,所以不好随意开口的。
钱婳又看向肖易,不是说好兵分两路的么,她这边北丫鬟都快同意了,怎么他这边的小子却退缩了,所以他都劝了什么,越劝越回去了。
“差不多算的。”钱婳弱弱的回了句,其实八九不离十了,她只是不忍心刺痛肖山的。
“差不多么……”肖山又苦笑了笑,其实彼此都明白的,他在回避什么。
……
旁边余郎君的店门口,钱妞伸着脖颈对这边瞧。
有热闹看么?
“妞妞,你来。”
听闻主家姑娘喊了声,钱妞大大方方出来了,既然可以凑近看热闹的,她为什么不来,更何况一早已与婳姐说些消息了,那北丫头今日的确不来的。
许是夜里着了风寒,那丫头一早咳的起不来,亏她爹娘心疼的喊她去药铺抓药,她亲自熬了药拿给那丫头,又来北市这边的。
钱婳指着肖山,悄悄对钱妞说,“你看这小子不知脑子里都在想什么的,我看当真需要请个会治中邪的郎中给他瞧瞧了。”
钱妞亦低声回了句,“不如多与他些银两,脱了奴籍,他自可开店做经营的,你家那口在御街的生意,如今不都是与了府内之前伺候的丫鬟么?”
小韵么,的确可行的。
钱婳一时记不清,肖易曾与她说过的,肖山究竟是否为有契约的奴仆了。
眼前紧要的是这小子真的自信心不够,有的人即使手里再有钱,面对感情总会有不同的困扰,所以说金钱是一方面,心态是另一方面。
她认为肖山现在最需要的是鼓励,是主动追求胖鸭鸭的信心。
兰家可能接受不了一个肖家仆人,但自家姑娘挑中的夫君会接受的。
再退一万步来说,当年之事尚扑朔迷离的,兰家百分百会认了胖鸭鸭么,她不敢说,若当年下毒的人仍在兰家,谁又能说胖鸭鸭回去是好事的。
那么需要一个可以信任的人在身边护着,肖山是最适合的人选。
钱婳越琢磨越感觉对的,她怎么这般聪明的,激动到拍起手。
肖易:老婆,旁人的事不至于,我们可不能气到自己的,尤其是你现在都有更重要的人生大事要做了。
钱妞:这又怎的了,再与他们肖家这些人混在一起,她莫不是亦快要中邪了。
兰兰:姑娘可不能恼的打自身,虽说她曾言明不可将此事说出去,但瞒的了一时能瞒的了一世么。
肖山:……
“娘子,你可是有话说。”肖易护老婆的潜意识不一般。
“你避开些,”钱婳推来肖易,将肖山按坐在沙发上,又由茶水室取来笔墨,待要写些甚又恐露馅了,于是又喊肖易道,“过来。”
钱妞捂嘴笑。
肖易却不介意的,老婆有事说事,他都习惯了。
钱婳这种那种的将她的意思与肖易表明了,肖易心领神会,提笔画了些东西的。
所谓人物关系图,更能将现在这种情形理清的。
肖易将兰家的人物写了出来,又将北丫鬟素日所识的人物亦写了出来,包括他们在坐的每个人。
若北丫鬟这会被兰家人接纳了,那么回到兰家只有兰兰算一个熟人的,其他人对她存了甚心思,这会不好说的,至于伺候她的那些丫鬟亦不能是由她来选的。
兰家兰苘算是个好人,可兰家大娘子不知,兰家家主的其余妾室更不知,尤其是见了一个看似疯了多年被冷落的竞争者,忽又东山再起了,岂能不记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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