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妞妞姐,她今日如何了?”
二少爷与二少奶奶待在北市,此时能知旧宅情形的只有钱妞了,他心里登时如热汤般,恨不得这会可见到她的,见了要说甚话。
钱妞首回听肖山唤她姐姐的,平时这小子总瞧不上她的脸色,真不知如何得罪他了。
再有她这么做其实是看婳姐与北丫鬟的情面,谁说要帮他的,只怪她这人心软最听不得好话的,于是又劝解道:“她这会在卧房歇息着。”
“约莫昨夜着了风寒,一早有些咳,我来前已熬了药。”
“多谢。”
肖山对着钱妞恭谨的施了礼,又转身去看肖易与钱婳。
钱婳大声说道:“快去,你在此处瞧我们作甚的,记的挑些她喜食之物,她若不理你多说些好听的。”
肖山转身冲到门外,又向钱家旧宅跑去了。
热闹结束,散了,钱妞走出门前又顺了些早膳的。
此时,休息区只主仆三人。
兰兰以前只听闻钱家三不像之名,待至此做事更晓的传闻如何不可信的,传闻中亦说肖家会元郎最善诗文了,今日一见,岂止是善诗文,简直无所不能的。
“兰兰,可否将那九夫人之事与我们细细说来。”
兰兰这边暗暗钦佩着,忽听肖易唤她,险些将茶水洒了。
瞧见姑娘对着她伸手,于是主动走到姑娘旁边坐着,若说府内九夫人之事么,那可说来话长了,她在兰家多年最是见不惯那些旁的夫人欺九夫人。
身为丫鬟的又能说甚,倒是主家姑娘会背着他人将银票与她,她再拿与九夫人的。
九夫人其实乃是心病,兰家虽不少她吃穿的,素日却不打扮,有奴仆怀疑可是在外面养了旁的男人,否则如何有那般多的花费了。
后来听说是另一个夫人身边的奴仆,某日悄悄随着九夫人出门,见九夫人与了些泼皮银票的。
莫非养了这般多的男人么,奴仆速回府内回话,结果却被打了顿。
一个男人为了银票瞧上疯妇人尚可,难道这城内的男人皆如此不挑拣了么?
又派得力的丫鬟随着,那丫鬟留了心的,随了九夫人一日,九夫人所到之处亦紧步随着,再回府内报,之前派人出去的那夫人已明了。
状这么告到了家主面前,说九夫人每日不知经营之难,将自家银票随意与人的。
若说有疯病,定是要折磨自家人的疯病,更可能是假装疯的。
不如将其赶到乡下去,派两丫鬟伺候着,一来不会辱兰家脸面,一来眼不见心不烦的。
兰家家主心知为何,到底一算曾恩爱的夫妻,又有最心爱的女儿拦着,是以只拘九夫人不准她再出府了,谁知有一日九夫人竟翻院出去了。
兰家人表面不敢违背家主,只有出了新招,说每日不可再与那九夫人月钱的,即使一文都不可多与的。
“真的一文都不与么,九夫人当真可怜,即使为好好的人,每日那般拘在房内又怎会不抑郁的。”
“抑郁?”
“二少奶奶之意为苦闷,需出去走走可排遣的。”
肖易解释着,又对兰兰道:“你接着说,后来如何了?”
后来如何,九夫人若出去亦只有一点点银票的。
兰兰亦代兰苘去随着九夫人的,不知为甚,那九夫人只要将银票与了出去,回来脸上都那么的开心,似乎从前的苦闷悉数不见了。
临安风景如何繁华,街巷中有甚吆喝声,城外又有哪些乞讨之人,皆与她无关的。
她眉眼皆笑,又隐约可见当年的一丝美貌了。
再后来总算解开了这些疑惑,兰兰由此更同情的九夫人了,待姑娘去了凤凰山见鹤少爷,她这边就去伴着九夫人,初时她只被当成风一般。
直至一日,她身上携了有兰草的丝巾。
九夫人竟盯着她看了许久。
“夫人,你若不嫌的话,奴婢这就与你。”
兰兰记的很清,此乃她与九夫人首次说话,九夫人忽清醒的问她可是喜欢兰草。
她其实不似那般喜欢的,见九夫人期待的眼神,于是点了头。
翌日,她端着早膳来九夫人这边,只见九夫人衣衫单薄的在庭院中除草,她赶紧将早膳放了,跑回房内取了氅衣来,若着风寒不知又要生哪些闲话了。
“兰兰,要等兰花开。”
“兰花,香的。”
“香的,她喜欢。”
兰兰听见九夫人如此说,一瞬泪流满面,九夫人又在思念她的女儿了,大约以为她的儿女会喜欢兰花的,她知劝不了,于是陪着一道做事。
自此,她被府内人看作九夫人的丫鬟了。
偏又碍于主家姑娘不好为难她的,只言语奚落嘲笑,她只当如风飘过的。
九夫人绣花,她理丝线。
九夫人浇花,她备着水来。
总之两人可以不言不语的共处一日,直到主家姑娘让她来了北市,随钱家三姑娘做事,她有时会觉的凡事自有天定的,主家姑娘不知北丫头的。
钱家三姑娘与北丫头亦不知兰家有九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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