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晴苑。
院内园圃中,瓜瓞连绵。
钱婳身着浅粉色襦裙,肖易则一身竹青长衫,夫妻两今日需回钱家,参与钱家小少爷的洗三之礼。
所谓洗三,用现在的话来解释说等于出声三天后洗澡。
意为洗涤污秽,以求吉利。
“我那大外甥,当真生的可爱,我好喜欢他。”
钱婳忍不了又向肖易夸道。
肖易配合着点头,岂止他老婆一看那钱家小少爷就喜欢的眉开眼笑,钱家众人近些日都乐的合不了嘴。
尤其钱家大少爷钱印,走路都飘着得意。
临安城内以洗三为职业的婆婆,几乎都被钱家人挑了遍,听说昨晚总算确定了,一应洗三所用之物亦备着。
“听说他们这洗澡可讲究了,好多繁琐的礼,若谁家生了女儿,洗三亦要穿耳洞的,想想都疼。”
进钱家大门前,钱婳又转脸与肖易说,边说又捂了耳朵。
肖易看了看他老婆耳边垂着的卷草纹金耳环,笑了笑,“的确有些疼的,若咱们生了女儿,不许稳婆搞这些的。”
一句话,又惹的她来捶他了。
“姑爷,三姑娘。”
洗三之礼,邀亲友,再共尝洗三面,当然前来祝贺的亲友亦需备礼物,包括给产妇礼物什么的。
钱府上下这会一人当数人用,是以奴仆们打了招呼就退了。
钱婳要喝什么,只能自己动手的。
待瞧了大嫂与大外甥回来,钱婳不管与她大哥说话的肖易了,口渴的很,她算知道自己以前为什么更喜欢喝果汁不吃水果了。
喝胜吃更省力的。
卧在有山有水的凉亭旁,她有些无聊的吃葡萄,若有丫鬟在旁,说不定要给她弄些手打的葡萄汁。
“婳姐姐。”
闻声看去,一身浅绿色襦裙,头戴珠花的兰苘来了,钱婳坐了起来,就知兰苘这丫头今日亦会来的。
要问就是她二嫂会来事的。
“苘妹妹,吃葡萄么?”将瓷碟中的晶莹剔透的葡萄,推到兰苘面前,钱婳又拈了一颗与对方的。
“多谢婳姐姐,”兰苘吃完葡萄又说,“我今日一人来的,见了小少爷,又陪大姐姐说了话,兰姨身边的青罗姐姐说你在花园。”
青罗,那丫头又盯着她了。
钱婳将这些心思收在一旁,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与兰苘说的。
“苘妹妹,我与你生乾哥哥,明日要出城,约莫月余回来,九姨娘小北兰兰她们打理北市的花店,你若得空了多去逛逛。”
“一来陪她们说说话,一来若有甚事,她们亦可与商量的。”
“待姐姐回来,再请你吃饭喝酒。”
“出城?”
兰苘有些吃惊的问道:“婳姐姐与生乾哥哥,欲至何处,可有人随着一道?”
钱婳将编好的出城理由,以随意聊的态度说与兰苘听,至于钱妞余郎君不曾提及的,若说多了,又会传到钱家人耳中。
到时候若谁拦着妞妞,妞妞定要怪她多嘴的。
总之她做什么可以,若是牵扯到旁人,定是旁人引的主意,家里的丫鬟与女婿到底不同了,她理解这点心思的。
兰苘对此表示艳羡。
要说兰家如今虽不像钱家有财力,可家中女眷亦有些见识,却不敢同眼前的姐姐并提了,多年拘于临安城内的。
钱婳语调随意的说,“其实城内多繁华,若非你生乾哥哥说待的忒久有些闷,我又岂愿出城的。”
兰苘点头,“听说生乾哥哥弱冠前,已至齐州求学了。”
钱婳回:“他亦有旧地重游之意。”
……
“婳姐,苘妹妹。”
兰妜一袭妃色长裙,鬓边簪花,由丫鬟陪着缓缓走来。
兰苘已起身,钱婳仍像之前懒懒卧着。
洗三之日,一般市民家招待亲友的大都只有洗三面,富人家会有酒席的,兰妜来此,欲唤堂妹与小姑用膳。
“大姐姐。”兰苘将凉茶奉上,又对旁边的丫鬟笑了笑。
“你们待在此处聊了许久,竟不觉饿么?”兰妜问道。
“与婳姐姐聊的欢喜,一时竟不曾瞧见日中了。”兰苘以手遮挡,又转身喊钱婳,她不知将堂姐与这姐姐前些日又生了别扭的。
“懒的动,忒热了。”
钱婳慢悠悠的回了句,只见随她大嫂的丫鬟,执蓝青色的团扇来了,对着她轻轻的扇风,这什么意思?
“三姑娘今日辛苦,奴婢瞧着府内姐姐们喝水的空当亦不曾有,更觉姑娘你受累了,姑爷这会已在前厅了。”
“二嫂,生乾请你来的么?”钱婳看着兰妜问。
“生乾问这丫头的,我左右无事,一道来瞧瞧你与苘妹妹。”兰妜滴水不漏的回话。
“嗬,那有劳二嫂了,二嫂今日更累的。”
兰苘自不懂钱婳话中之意,兰妜懂了却只当不曾听见的,今日府内众人皆可言累,只她不可多说一句错话的。
……
三人回了前厅。
钱婳自不愿多理兰妜兰苘,凑到肖易身边说悄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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