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街,钱家。
钱婳一人回来,钱家众人皆有些又惊又喜的,喜又见女儿,惊姑爷为何不曾一道回来;自姑娘嫁入肖家,尤其钱家众仆将那肖家二少爷看作除主家之外最疼姑娘的人了。
钱家家主与二少爷钱书,今日皆不在府内,钱大娘子见了钱婳,又搂在怀里。
钱婳只说回来取些东西,待母女两至南房,遂将实话说出口。
“婳姐,留在府内陪我用膳,今日只你大哥大嫂二嫂在府内了。”
“哦。”
钱婳瞥向门外候着的丫鬟青罗,又问钱大娘子将她之前所寄的信笺放于何处了。
钱大娘子惯将青罗唤了进来。
钱婳手一抖,莫非又要这丫头给收起来了,肖易与她说的那些话,影响的她又细细打量这丫头,再思量钱妞那些话,约觉这丫头非善类。
“姑娘。”青罗将信笺拿来与钱婳,瞧见主家姑娘声有些不悦,不由的喊了声。
“你看了?”钱婳对眼前这丫头,有种遇到仇敌的感觉,再想起那会一起至城外,她那会的确有些喜欢的。
“读与大娘子听。”青罗回了句。
钱大娘子又向钱婳说,她如今不喜读那些书信,遂令丫头们读了。
将信笺拿回,钱婳说了借口出去,又喊青罗去问话。
青罗这边心知主家姑娘为何喊她,脸上却不露分毫的。
主仆两又至之前说话的回廊。
思及之前情景,钱婳亦有些想笑的,她这会不得不说些威胁这丫头的话了,不管对于她的身份,亦或护着肖易来说,不得已为之。
“你可知我至苏州时,听闻钱大哥与妞妞说了甚?”
“青罗姐姐,我竟不知你原是个痴情的。”
“如今钱大哥已在苏州置办了家业,你可愿前往苏州?”
旧景依然,那人已在千里之外。
青罗看着眼前的主家姑娘,忽忆起她最恼恨的那夜。
她痴痴爱着的钱大哥,一心只追随主家姑娘,她们主家姑娘岂是那等知心人,满城做尽可笑之事,偏主家大娘子乃至少爷少奶奶皆由着。
主家姑娘可结识城内多少好郎君,她这草芥般的丫鬟,只敢求一人的。
知他不可有奢求,她亦如此。
可偏又教他瞧见了月夜花园中,他笑着看喝至微醺的主家姑娘,若非听到动静,那手已摸向主家姑娘的脸了,唇边生有梨涡的主家姑娘,甚美!
“姑娘说笑了。”
姑娘何曾不说笑。
姑娘又何曾不拿丫鬟们取笑,她们不过由着旁人取乐的。
“说笑,”钱婳打量着青罗,嬉笑着开口道,“我可不敢逗青罗姑娘的,如今有求于你,自打要与你牵线做媒了,更何况妞妞亦我言……”
“妞妞说甚?”
见青罗这般迅速追问,钱婳又将欲说之言收了。
她原要胡扯些来试这丫头的,不过现在看来没必要,这丫头已自己露底细了,所以说女生遇到爱情时智商总是低到不可思议,包括这等心里有算计的丫头了。
“妞妞不曾说甚。”
钱婳作随意状,一手执信笺,一手用指甲剔指甲,缓缓开口道:“你若不愿,我亦不为难,丑话说在前,不拘你瞧见甚皆我与他逗乐解闷的。”
“若这府内传出甚于我夫妻不利之言,你当真不可留在府中,到时随你至书州笔州的,与我何干!”
“今日回来一为取信笺,一为劝你句话,今日莫教妞妞遇你,否则你定吃亏的。”
“勿需谢姑娘我。”
……
待与青罗说完,钱婳又顺道见了她大哥大嫂,陪大嫂文娜说了会话就出了钱家门。
当然,不曾让钱大娘子知晓的,省的骂她这当女儿的不讲良心了。
出钱家又至御街。
钱婳与肖易约了在那婆婆的食店见面。
食店距以前的肖氏术补堕齿又近,于是她又在蜜饯铺挑了两包蜜饯,打算去看看肖家的丫鬟小韵,说起来两人上回在肖家见面,如今又过些时日了。
这丫头心里爱恋着肖山,她一直都知道的。
临近晌午,店内不曾有甚客人。
钱婳对着里面咳了声。
“二少奶奶!”
低头跳膏药的小韵,闻声抬头,当真稀客,不,主家二少奶奶竟来瞧她么?
钱婳笑了笑,又对余光瞥向她身后的丫鬟说道:“莫瞧了,你家二少爷不曾与我一道来,快给我煮碗茶汤喝,我记的你这丫头手艺不赖的。”
小韵回道:“二少奶奶稍待,奴婢这就去煮茶汤。”
钱婳点了头,又将蜜饯放在一旁。
坐着重新打量这里的一切,犹记那会她看到各种矫正牙齿的设备,心里感到多么的不可思议,包括后来又被她家那男人戏弄的种种情景。
约莫一盏茶功夫,丫鬟小韵又端着茶汤来了。
放凉一会,钱婳又吹了吹。
指着蜜饯道:“尝尝可合你口味?”
小韵道了谢,将蜜饯打开,与了钱婳一颗,略吃数颗之后又道:“二少奶奶所挑定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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